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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潭落和郁照塵一人為妖一人為仙,妖氣與仙氣本就是相逆的。
郁照塵的靈力從心口處擠進江潭落的身體,可這不但沒有延緩**的消散,甚至於……還加速了這一過程。
「咳咳咳!」郁照塵咳了起來。
他心中又浮現出了那一天江潭落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場景……
「潭落我帶你回仙庭……」郁照塵抱緊了懷中的人,就像怕懷裡的人也這麼不見似的,「那有一張玄冰榻,從此我就陪你待在哪裡好不好?」
「等等我,再等我一會。」
郁照塵乞求著,以最快速度向仙庭而去。
而在蓬萊,江潭落則突然皺緊了眉:「糟糕——」
心頭血凝成的傀儡,要被郁照塵的靈力擊散了!
第29章 屍身(二)
仙庭里沒人敢說,卻又人人都覺得天帝最近行事詭異。
鮫人海幾日,他的靈力波動幾乎蕩平了海底,三界仙神莫不戰戰兢兢,生怕觸了聖尊的霉頭。尤其鮫皇,更是哭都沒處去哭。
三天後,郁照塵又回到了仙庭。
他先是去了飛光殿,但是沒停多久,便再次朝著崑崙的寒潭而去。
……聖尊究竟是要做什麼?
寒潭邊,郁照塵直接將一個芥子空間丟了下去,眼睛眨都不多眨一下。
不過剎那寒潭底下就多了一座寢殿出來,而寢殿當中擺著的……正是飛光殿裡的那個白玉寒冰榻。
郁照塵沒有猶豫,他直接抱著江潭落躍了下去。
與此同時,郁照塵還卸去了護體的真氣,任由冰冷刺骨的潭水從四面八方襲來。
白髮輕輕被潭水托起,在江潭落和郁照塵的身邊纏繞。
冷。
這種感覺對郁照塵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
他天生仙體,幾乎從來都沒有感受過極端的冷和熱。
潭水襲來後,郁照塵甚至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原來這就是極寒。
他的皮膚瞬間被凍得失去了血色,抱著江潭落的那隻手也在打顫。這一切實在是太狼狽了……
郁照塵一邊抱著江潭落緩緩向下沉去,一邊將唇帖在江潭落的耳邊小聲問:「潭落我有些冷,你冷不冷?」
「你當年從這裡跳下來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呢?」郁照塵喃喃自語。
和自己不一樣,江潭落沒有修為也不會有護體真氣,甚至於那個時候的他,連最最重要的鮫珠都已經丟了。自己尚如此冷,那麼潭落呢?
郁照塵完全不敢深想。
但越是不想,郁照塵越是覺得這寒潭裡面到處都是江潭落留下的痕跡。
——潭落當初是不是也曾摸過這裡的石壁?
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樣,咬著牙向下潛去。
郁照塵忽然很嫉妒,嫉妒從前的自己。
在這刺骨潭水的包裹下,郁照塵無比清晰的意識到——從前的江潭落,究竟付出了怎樣一片真心。
而這樣一顆真心,竟被自己丟掉了。
潭水帶走了他身體上的全部溫度,郁照塵依舊沒有用靈力去禦寒,甚至還從芥子空間裡取出一件法衣大氅,披在了江潭落的身上:直到現在,他還固執地以為江潭落未死。
潭落只是睡著了而已,千萬不能冷到他。
小半盞茶時間過後,郁照塵終於帶著江潭落一起,走到了寒潭下的寢殿裡。
這座寢殿是也是白玉寒冰砌成的,裡面除了那張冰榻外光禿禿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郁照塵進來之後忽然皺起了眉……
「不對……」他輕聲說。
這座寢殿不能是這個樣子的。
郁照塵的眼前是一片冰冷的純白,這一點也不像是什麼寢殿,反而像是……陵寢。
潭落沒有死,他怎麼能住在陵寢裡面呢?
郁照塵瞬間心煩意亂,不過就在他從鮫人海回仙庭,再從飛光殿到寒潭的這一路上,江潭落的身體已愈發透明。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想別的事,只能將江潭落先放在了白玉寒冰榻上。
寒潭、寢殿、寒冰榻。
在這幾重加持下,江潭落的身體總算是不再有變化。
郁照塵不由鬆了一口氣,他替江潭落將身上的大氅蓋好,然後彎腰仔細整長發。
「潭落你不是不喜歡冷冰冰的寢殿嗎,等你好一些,我去把你放在飛光殿的金魚,還有屏風、書架、花格都移到這裡來,你看怎麼樣?」郁照塵問。
江潭落沒有回答。
停頓一會,郁照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站直了身子。
「我這裡有個你喜歡的東西。」語畢,他便從芥子空間裡取了一面水鏡來。
這是當初郁照塵送給江潭落的那一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他收進了芥子空間中。
郁照塵把江潭落當小鮫人的時候最喜歡的水鏡,掛在了玄冰榻不遠的牆壁上。
原本空白一片的寢殿,也添了點波光粼粼的感覺。
郁照塵慢慢平靜了下來,而就在他打算坐在寒冰榻邊安靜一會的時候,卻像是突然發現了什麼一樣,將手緩緩地向水鏡伸去。
——當初的小鮫人,幾乎日日都捧著這面水鏡,本就很有靈性的水鏡,也因此沾上了江潭落的氣息。
這氣息雖然微弱,但對於郁照塵來說,卻無異於是一個巨大的驚喜。
他將手帖在水鏡上,向內注入大量靈氣。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水鏡上那一點點殘存的氣息,終於凝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