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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露一愣,她設想了許多地方,卻沒想到眼前這兩個黑衣人會將自己帶到兵營里去,只是兵營里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恆兒如何能去得?
她正在愣神之際,卻聽得那黑衣人一笑道:「你定是在擔憂你那夫郎吧,大瑤軍隊駐紮在縣城裡,你家夫郎只要在城中做做後勤伙食之類的活計便行了,不用往那戰場上去。」
紀露聽了自是心下一送,只是這因緣巧合來的太突然,她這便要去那刀劍無眼的戰場上了?只是這兩個黑衣人雖面上看著和善,方才殺那兩個趕車人時的狠勁卻仍歷歷在目。
紀露若是敢說上一句,我不想去那軍營里,只怕這兩個女子定會立刻翻臉無情。
況且,自己被迫離開那土生土長的京城,卻仍抱著有朝一日能回去的念頭,如此,去軍營雖是九死一生,卻也更容易闖出一番天地出來。
若有朝一日能功成身就,他便要與芍樓長帝卿好生算一算那筆舊帳。
黎恆卻與紀露想的不同,他聽說那兩個女子要將紀露帶到戰場上去,一雙眼便立刻蓄滿了淚水,只見他壓低了聲音在紀露耳邊悄悄說道:「紀姐姐,那戰場可去不得,多的是險象環生的劫難,我們偷偷跑了吧。」
那兩個黑衣人仍自顧自地走在密林小道上,紀露則是安撫似的拍了拍黎恆手,只說道:「這兩位姐姐身手非凡,且這密林崎嶇難走,我們如何能逃?又能逃到哪裡去?興許去這戰場上便是老天賜給我的機緣,若是能闖出一番天地來,我也好帶你回京城去,叫那些欺負過我們的人看看,我紀露是如何將她們踩在腳下的。」
紀露說這話時,青筋凸起,炯炯的目光里滿是熾熱的信念,黎恆見他苦勸紀姐姐不得,便只能將擔憂與害怕壓在心下,不再與紀露唱反調。
「你們倆嘀嘀咕咕的在說些什麼呢?若再不快些,那些野獸便要夜行覓食了。」走在前頭的那個黑衣人有些不悅,警告似地瞪了一眼紀露。
紀露只得將腳步加快,可黎恆從前最是嬌生慣養,弱不禁風,如何能走得這樣泥濘崎嶇的山路,不過加快了一些腳步,他的額頭上便滲出了不少汗珠。
紀露見狀,便將黎恆背了起來,只見她雖背著一個男子,卻依舊步履生風,吐氣如常,那兩個黑衣人便相視一笑,只在心中暗嘆:這回她們是找對人了。
午夜時分,紀露一行人才走到了縣城之內,此時的紀露已是疲憊不堪,她便問那兩個黑衣人道:「這裡便是大瑤軍隊駐紮的地方嗎?」
「沒錯,這裡就是幾鳴縣。」
紀露聽到這三個字,身上那些疲憊感便一掃而空,只聽他問道:「幾鳴縣?這裡是幾鳴縣?」
說著,她便望向隱於黑夜中的這座邊陲小鎮,只見這裡的房屋很是破敗不堪,且排列布局也與京城大不相同,街上分為兩側,一側便是一些斷壁殘桓,還有一些荒蕪破敗的枯枝,瞧著便是一副慘遭軍隊屠戮的慘狀,而另一側,只用石頭圍起了一陣石牆,身後的房屋瞧著雖破,卻也有些煙火氣。
不知那位張婉兒的家在哪裡呢?
「我們的大瑤軍隊,在哪裡?」紀露疑惑地望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便指了指那斷壁殘桓後方那若隱若現的營帳,便對紀露說道:「便是那裡了,我叫木一,她叫木二。」
紀露便將自己與黎恆的名字也告訴了木一、木二。
「如今太晚了些,再去軍營里也不合適,我們便去客棧里過一夜吧。」木一指了指不遠處仍燈火通明的客棧說道,那客棧雖瞧著有些殘破不堪,不過好歹能讓紀露這行人有個落腳之地。
黎恆這時方才開口說道:「紀姐姐,這幾鳴縣便是木卿姐姐信上所說的地方吧?」
紀露還未回答,卻聽見一旁的木一、木二驚呼出聲,「木卿?你們怎麼會認識木卿?難道你們也是從京城裡來的?」
紀露也是一愣,沒想到木一、木二當真認識木卿,只聽她回答道:「我和恆兒的確是從京城裡來的,木卿…他是我的恩人。」說到這裡,她的眸光里又染上了些許憂傷。
芍樓長帝卿還不知會如何磋磨木卿呢,若是直接殺了便也罷了,只怕這泯滅人性的長帝卿只會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恩人?你且與我細細說說卿兒是如何與你有恩的?」那木大十分急切,只拉住紀露的袖子追問道。
一旁的木二見狀便把木大拉扯了開來,只對紀露解釋道:「木卿是我們的幼弟,我們姐弟三人自幼家貧,父母老死後我們姐妹二人甚至都沒有多餘的錢財去買個棺木,木卿便自請賣身為奴,只被一個貴人買去,我們姐妹二人多番打聽才得知那貴人帶著木卿去了京城,我姐妹二人接下這些損陰德的活計,便是為了湊足盤纏,前往京城,將卿兒贖出來。」
這木二說到動情處,還流下了幾滴眼淚,一旁的紀露唏噓不已,她實在是不忍心將木卿的慘狀告訴木大、木二,可木二追問之勢十分急切,紀露便只得將在芍樓長帝卿府的遭遇合盤托出。
那木二立刻驚喝出聲,只見她雙眼充血,一副哀痛到怒不可揭的樣子,「那芍樓長帝卿會將卿兒如何?卿兒又為何要身涉險境,將你們二人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