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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蓮大驚:「怎麼會有這麼大膽的人!姑娘瞧清楚是誰了嗎?」剛說完,清蓮便意識到自己這話不妥,但秦可卻好像在認真回憶。
「似乎……是穿綠衣服的……」
推她的人一定是以為她還和以前一樣什麼都看不見,所以才從斜後方上前推了她一把,秦可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餘光看見了一抹綠。
和紅色的臘梅截然相反。
清蓮皺起眉頭,仔細回憶,今日花宴上穿綠衣服的女子不少……
秦可:「算了,別想了,可能那人也是無意的,此事不許傳出去,記住了?」
清蓮明白自家姑娘的考量,緩慢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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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曜此次前往蜀地,隊伍行了整整三日才終於到了一家驛站,謝曜命隊伍在此整頓休憩,自己在廂房裡看案卷。
夜深了,趕路三日,所有人都睡得很沉,謝曜卻慢慢打開房門,來到了院中。
月色如霜,越接近蜀地,濕氣越大,院中的樹梢和草坪上都結了薄薄一層霜雪,冷風吹來,謝曜卻絲毫不覺得冷。
他抬頭望月,思及家鄉,祖母、母親和父親、還有弟弟妹妹,聽聞蜀地風土人情皆和京城大不相同,謝曜已經能想像歸家那日帶回禮物,弟妹們的笑顏。
在院中佇立片刻,腳邊忽然傳來異樣,低頭,一隻不怕人的白貓正在扒著他的靴子朝上爬,也不知道何時過來的。謝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蹲下,將小東西的爪子拿開,伸手撫了撫它的頭,貓兒享受的呼嚕兩聲,還蹭了蹭謝曜的掌心。
他便忽然憶起,出發前的那一晚。他也是這般抬手撫了撫她的頭,小丫頭清澈的眼睛瞬間撞入謝曜心裡,他沉默片刻,接著從袖中拿出了那個荷包。
次日,天蒙蒙亮,元若打著呵欠預備去伺候謝曜,卻見自家公子早已穿戴整齊站在門口。
「準備出發。」
元若忙不迭點頭,視線落在謝曜腰間時忽然一頓,這個荷包……
「?」
大公子什麼時候有帶荷包的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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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臘月,年味的氣氛便越發濃厚,謝曜半月會往家中寄一封家書,老夫人才剛剛收到第二封時,便馬上就要到除夕了。
「哎。」老夫人BBZL看完信,遺憾的嘆了口氣。
「子珩今年過年回不來了。」
此刻眾人都在寶真堂陪著老夫人用膳,幾兄妹聞言都有些失落。
老夫人:「也好,天寒地凍的來回趕路我也不放心,等到春天全家人再團聚也不遲。」
謝洵安慰祖母:「等到春天,咱們正好可以全家踏春去。」
老夫人笑了兩聲:「子清說的是。」
一歲一年,除夕將至。
大年三十前兩天接連落了兩場雪,等到三十這一天倒出了太陽。清蓮推開大門,準備掃雪,目光朝外看去忽然驚喜的發現了一棵柿子樹。
「姑娘,東邊院子的柿子可真好看,紅彤彤的,上面落了雪,像燈籠!」
秦可也笑著朝外探頭,她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已經不需要別人扶著走路,此刻眺望那顆柿子樹,雖還是瞧不清楚具體的,但總歸是能看到一抹不一樣的顏色,小姑娘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今兒是除夕,姑娘穿件紅色的吧?」杏桃開心的打開柜子給秦可找衣裳。入冬以來姑娘高了些,好些衣裳都是重新做的,正好挑一套除夕穿。秦可點點頭:「就那套石榴紅的吧。」
石榴紅的褙子白色的絨毛圍了一圈兒,清蓮又替她梳了一個靈動可愛的髮髻,秦可大概能模糊看清自己的樣子,慢慢從抽屜里找出了那隻熟悉的芍藥花鈿。
「姑娘特別喜歡這隻花鈿,一個月里有大半個月都帶著呢!」杏桃笑。
秦可也抿唇笑,沒有答話。
除夕這日,早午晚膳都在寶真堂吃,期間全家都圍著火爐,打牌的打牌,聽戲的聽戲,瓜子點心不間斷,小輩們坐在一起也嘰嘰咕咕的個不停。
用過午膳,大人們還得忙著除夕的祭祖,兄妹五人就到後院摘柿子。那顆柿子樹就在三房的院子裡,謝洵個高,伸手就摘了兩個下來。
「表妹,你吃。」
謝洵給一個給秦可,另一個遞給了謝瀾伊。
謝瀾伊也沒客氣,這黃彤彤的柿子已經熟透,剝開皮就能直接吃,甜蜜的果肉一點兒也不澀,兩個姑娘一人咬了一口,秦可還好,謝瀾伊的臉頰上沾了柿子肉,被謝洵指著哈哈嘲笑:「一點兒沒個姑娘家的樣子,跟個花貓一樣!」
謝瀾伊聽完也不惱,笑嘻嘻的也摘了一個,剝開皮,趁著謝洵不注意就朝他嘴上糊,謝洵被堵了個猝不及防。
「我是花貓的話你就是個花狗,還沒有貓可愛,醜死了!」
兄妹兩過年難得不拌嘴的景象被打破,又開始你追我逐的打鬧。
謝擇也開始摘柿子,他一口氣摘了七八個,用衣兜一裝,遞給秦可:「表妹,你吃過柿餅嗎?」
秦可搖頭。
「是用柿子做的,你想吃嗎,我給你做。」
秦可驚訝:「四表哥你還會做這個?」
謝煊笑:「表妹不知道吧,我這個弟弟還有一個愛好就是做點心,表妹沒覺得之前的芙蓉酥,味道有差異嗎?」
秦可睜大了眼:「四表哥,是你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