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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鬆了口氣,心中對大表哥感激更甚,周培聽了爽朗笑道:「原來如此。」
秦可拖拖拉拉的半天,現在不下來也不行了,她下車前,除了帷帽,又厚厚的覆了一層面紗,確定瞧不出任何容貌之後,才慢吞吞的下了馬車。
杏桃扶著她擋住了周培的視線,而她也飛快走到謝曜身後,故意啞著嗓向周培行了一禮。
「民女給太子殿下請安。」
周培視線落在她身上,秦可低著頭,將半個身子藏在謝曜身後,周培收回了視線:「姑娘就是謝大人的表妹?我好似聽玉兒說起過,姑娘可是姓秦?」
秦可一點兒也不想被他知道名字,但太子問話不得不回,便草草應了一聲。
謝曜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不卑不亢的向周培執手禮道:「殿下,表妹吹不得風,我先帶她上船安置。」
周培嗯了一聲,謝曜便轉身,將秦可護在身邊,登上了商船的甲板。
周培的視線,又在秦可身上停留了兩眼。
「表妹且安心在船上等我,我還需和殿下說幾句話。」謝曜將人送上了船,低聲說道。
秦可其實就是排斥和周培坐一艘船,這會兒上了船便覺得安心許多:「大表哥,你去吧,我就在廂房裡,哪也不去。」
謝曜點點頭,這才轉身走了。
杏桃上前預幫她摘掉帷帽和面紗,被秦可阻止了。
「等一會兒吧,等船開。」在船沒有開之前,她不想冒一點兒風險。
杏桃雖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一聲,開始收拾行李。
「姑娘,我怎麼瞧著這商船比官船還要氣派些呢?」
秦可笑笑:「商人有財可以外顯,畢竟是自己賺來的,可官家不一樣,你見過哪個大官驕奢淫靡,每日顯擺的?」
杏桃:「我懂了,那看來當官也沒什麼意思嘛……您瞧瞧,這燈盞,還是琉璃的,這紗,嘖嘖,我寧願做一個富甲一方的商人。」
秦可捂嘴笑了笑。
忽然,她想到了自己。
她是謝家表姑娘,卻總不能事事都依仗著外祖母才是,杏桃說的……也未必不是她未來的一個打算,若手上有了田莊和鋪子,往後就能有宅子,就算不依附任何人,自己也能養活自己。
秦可一想就想遠了,乃至於謝曜走近,她都沒發覺。
「想什麼呢?」謝曜低低的嗓音從頭頂傳來,秦可猛地抬頭,撞入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謝曜有一雙很好看的眼。
這雙眼在你注視著他時,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就像大海,深沉,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迷人。
「沒想什麼呀……」秦可別開了臉,心跳亂了幾分,一不小心咬了下舌頭。
「大表哥和太子殿下說完了?我們……不會和他一艘船吧?」
謝曜沒有回答她,而是伸手幫她摘下了帷帽,下巴處的絲帶謝曜記得系法,從邊緣輕輕一拉,帷帽就被他溫柔的取了下來。
「不會,你不喜歡,我不會應。」
秦可歪了歪頭,「大表哥怎麼看出來的。」
謝曜視線停留在她臉上。
帷帽下還帶了一層厚厚的面紗,小姑娘的心思還能更明顯嗎?他唇邊噙笑,又將秦可耳邊的掛耳摘下,面紗墜落。這一系列動作自然無比,好似做了無數遍似的,秦可一直在等他回答這個問題,乃至於自然而然的忽視了他的動作。
好似,本來一切就該這樣。
小姑娘在看他的時候眼眸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嫩白的小臉上茫然和純良交織,謝曜眸色漸深,嗓音又低啞了許多。
「你很怕他。」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秦可微微一愣,收回了視線,長睫垂下,有些委屈。
「他是太子……」
「上次在臨雲莊,你也很不想和二皇子和玉慶公主同行。」
秦可顯然沒想到大表哥的觀察力這麼敏銳,她垂眸,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
「阿芫不想和宮中人有交集……」
「為何?」
「因為拘束,也因為不想圖惹是非,娘說過,宮裡,是吃人的地方……」秦可聲音軟的很,也低的很,芙蓉面上起一層微霞,有些心虛,但說的也是事實。
謝曜不知她為何有這樣的想法,但這個小表妹從來都是比他想像的更懂事成熟,謝曜低低嗯了一聲。
「不喜歡就不必見,謝家會護著你。」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我會護著你。」
「有我在,表妹不必害怕任何人。」
作者有話說:
大家好,這是一篇,不是文。
第046章 晉江獨發
秦可此次江南行和上回北上時的心情截然不同, 河兩岸山川秀美,綠波蕩漾,她偶爾會在自己的房間內眺望遠處, 偶爾來了興致,也會在甲板上跑來跑去, 全然一個小孩子的秉性。
只因這艘船已經被謝曜包下,船上幾乎沒有旁人, 這幾日風平浪靜船又行的穩當,秦可有時會直接坐在甲板上, 看日出, 看日落。
謝曜偶爾會陪著她。
謝曜走上甲板,看見秦可正在發呆,或許是行船無趣, 又沒有人同她說話,小姑娘趴在甲板的欄杆上,斜斜坐著,白色的長裙斜托在甲板上, 她歪著頭, 步搖輕輕搖曳, 遠處偶爾有一兩隻水鳥掠過, 似畫中美人,讓謝曜不自覺地就放輕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