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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
她乖巧的和他打招呼,謝曜眼神也落在了她身上。
「表妹稍後可有時間去一趟凝秋堂,瀾伊生了我的氣,怕是要表妹去才行。」
謝曜雖然嘴上嚴厲,到底也是疼妹妹的,罰了兩日後,心也軟了。
秦可立馬點頭,一口應下。
前院這邊的客人大部分都是熟人,秦可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去了凝秋堂,謝瀾伊果然氣嘟嘟的,在窗口生悶氣。
「表姐。」秦可提著裙子笑盈盈的走了進來。
謝瀾伊看見她後眼睛亮了亮,起身走了過來。
「表妹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哥哥讓你來的……」謝瀾伊在房裡兩日,當然也想明白了哥哥那天為何生氣,只不過她也氣,氣哥哥居然以為她會去調侃八卦表妹,氣他將自己想成了不明事理的人。
秦可笑著搖頭:「沒有啊,是我自己想表姐了,那日表姐不是惦記著我自己做的點心,我今日又做了一些,表姐可要嘗嘗?」
謝瀾伊這兩日在屋內憋壞了,又聽說表妹親手做了點心,便笑嘻嘻的拉住秦可,將哥哥冤枉她的事暫時拋到腦後了。
「好吃,這個綠豆餅真好吃,怎麼做的,改天你教教我。」
謝瀾伊笑的見牙不見眼,滿足的捧著一塊兒綠豆糕吃的歡喜,秦可也掩唇笑:「這個簡單,改日來凝秋堂和表姐一起做就是。」
「嗯嗯!」
謝瀾伊足足吃了三四塊餅又喝了一杯茶才心滿意足,吃飽了才想起正事,連忙拉過秦可的手:「其實我這兩日被哥哥禁足了,就是因為他冤枉我。」
禁足?秦可微微睜大了眼。
接著謝瀾伊便將那日的事和秦可大概說了一遍,末了還很緊張的看著她:「表妹,我想去問你當真沒有旁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的真實想法……」
秦可杏眼斂笑:「我知道的,那我今日便也可以告訴表姐,我只當二表哥是親表哥的。」
謝瀾伊鬆了口氣:「這不就對了嘛!我就是問你這個的!你放心,府中流言都已經叫哥哥處理的差不多了,你別擔心。」
「大表哥……處理的?」
「嗯!雖然我氣他,但也明白他的意思,我們謝家寬厚待人,但歸結你是主子,那些人是下人,下人編排主子背後嚼舌根就是不對,該罰。」
秦可怔愣了好一會兒。
謝瀾伊轉移了話題,兩姐妹在房內說了好一會子體己話,時間也不早了。
「表姐不出門嗎?」
謝瀾伊拒絕:「才不要,他也得和我道歉才行,你先走吧表妹,過兩日我再找你去玩。」
秦可只好笑著點頭,邁出了凝秋堂的大門。
剛繞過花園,就遇到了在外等候的謝曜。
秦可一點兒也不驚訝,慢慢上前,笑著喚一聲:「大表哥。」
謝曜一襲茶白色春袍,身量欣秀修長,挺拔的站在樹下,聽見她的聲音後才緩緩轉身,目光溫柔的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凝秋堂。
秦可連忙道:「表姐其實沒有生你的氣了。」
謝曜沒有說話,只是朝她走近兩步。
「那表妹呢?」
大表哥的聲音不似前兩回同她說話那般冷清,而是恢復了往日好聽溫柔的聲線,清貴優雅,在這暮春的傍晚,如同玉石輕輕碰撞,又好似一陣帶著暖意的風微微拂過。
那表妹呢?
可還生我的氣?
秦可覺得自己沒有誤會他的意思,可她又實在想不起來,大表哥又何時做了讓她生氣的事?
想不起來,便無法回答。
謝曜眼裡是小姑娘咬著下唇疑惑的模樣,胸腔內似乎又有一聲輕笑溢出,他不再繼續執著這個問題,緩緩開口:「今日有勞表妹了。」
「不會!」秦可脫口而出。
此事多少也是因她而起,況且表姐又說是大表哥替她處置了那些流言……秦可垂眸輕聲:「大表哥這樣說,便是將阿芫當外人了。」
謝曜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眼底掀起兩絲興趣:「我如何將表妹當成外人?」
秦可小手揪了揪身側的裙子,忽然鼓足了勇氣,一口氣道:「表姐其實也只是打算問問我的想法,全然沒有其他的意思,大表哥也沒有來問過我,又怎知我的想法呢?大表哥幫我處置了府里的流言也並未告訴我,可不就是將我當做外人……」
謝曜眼眸微動,半晌都未曾開口說話,似是在思忖小姑娘這一口氣說出的這番話。
他五歲上學堂,十歲師從翰林院大學士,都察院複雜的案卷文綜更是讀過無數,但偏偏,居然被一個不到十五歲小姑娘的話給唬住了。
秦可剛剛說完這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後,後悔的立馬就咬了咬舌頭。
她在胡言亂語什麼……
她剛要開口解釋,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謝曜以拳掩唇,似乎忍得辛苦。
秦可臉漸漸紅了。
「我胡言亂語的,表哥處處是為我著想,是我錯了……」
謝曜放下手,唇邊卻還噙著淺笑:「表妹所言其實也對,我的確未曾問過表妹的想法。」
「可否請表妹告知?」後半句話謝曜的語調微微上揚,分明含了一絲笑。
秦可後知後覺,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多大的一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