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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接觸也並不一定是下藥之人,這御膳房、倒酒的宮女,每一層每一環都可能出現問題,不是嗎?」
謝曜語氣不疾不徐,但說完後,很多人都被說動了,謝曜又看向那侍衛:「抬起頭來。」
皇后大驚,這時候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那侍衛哆哆嗦嗦的抬頭,果然是太子身邊的眼熟面孔,不是什麼偷衣服的人。
貴妃悄無聲息的勾了勾唇。
「混帳東西!太子殿下平日怎麼教導你的,干出這樣丟人現眼的事給殿下抹黑,說,是不是你偷得藥?!」皇后先發制人,上去就指著人破口大罵,自己將事兒挑明,倒是不給別人攀咬太子的機會。
那侍衛已經魂不附體,朝皇上連連磕頭:「陛下,微臣有罪!微臣只是喝多了酒,一時、一時起了色心,但微臣絕對沒有偷藥下藥啊!」
那人話音剛落,眾人陷入了沉默,直到這時,周培才從東宮趕了過來。
他在東宮沒等到人,倒是等到了這個消息,一時雖理不清頭緒,還是過來了。
正宣帝看見太子,顯然也有些失望:「太子,此人,是你宮中的人嗎?」
周培看了一眼那侍衛,眼神像啐了毒一般,但轉瞬即逝:「是……」
「此人做出這樣恬不知恥的事情,又牽涉香迷散,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周培震驚抬頭:「父皇這是何意啊,此事兒臣絕不知情,至於什麼香迷散,兒臣也是第一次聽說啊!」
正宣帝眼裡有懷疑,但這樣的低俗之事也不好和自己的兒子攀扯上關係,正準備讓那侍衛將此事咬死時,忽然又有人眼尖,從成湘的腳邊撿起一個瓶子:「誒?這莫不是那裝藥的玉瓶?」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太子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這、這不是去年除夕,東海進貢的綠紋石嗎?我記得……太子殿下好像有不少?」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皇后臉色大變,連同正宣帝也重新用審視的眼光看向太子:「太子,你是真的不知情嗎?」
周培立刻跪下:「父皇!兒臣是真的不知情啊!或許是這侍衛吃了熊心豹子膽,偷了兒臣的東西,兒臣一定回去徹查,嚴整宮風!」
皇后:「是啊陛下,培兒怎麼會和這件事有關呢,分明是那侍衛起了色心,干出這樣不要臉的事!」
這件事已經從原本一件穢事變成了一場陰謀,在場有大臣看不下去了,道:「按照太子殿下的說法,是那侍衛先偷了殿下的玉瓶,然後又偷了宮裡的秘藥,然後還特意選在宮宴這日給成二姑娘下了藥,接著又冒險在這山洞裡行事。這讓臣真是大開眼界,臣看那侍衛佩戴的玉飾,應該是東宮二等侍衛吧,至少也在宮中任職超過六年,怎麼會選擇下下之策呢?」
這大臣的話有理有據,就從表面來看,此事實在是不符合常理,正宣帝臉色難看到極點,甩袖呵斥:「好了!都別爭了!這樣的事是什麼很光彩的事情嗎!成家人在哪?!將人帶回去!皇后,你主審後宮,此事交給你徹查!務必在明日之前 ,給朕一個交代!」
在場的人都明白皇帝這是想壓下此事,原本謝家因為最開始的攀咬也氣勢洶洶,大夫人將秦可護在了身後,這時候既然已經不再牽扯秦可,大夫人想先帶著兩個姑娘家回去,可沒想到,不遠處又跑來了一個小太監,邊跑邊喊:「走水了!走水了!鳳陽殿走水了!」
眾人大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鳳陽殿是皇后的偏殿,皇后宮中起火不是小事,皇后大驚:「怎麼回事?!」
「是、是有人故意縱火!縱火之人已經抓住了!」
「放肆!」正宣帝大怒,「好好的一場宮宴被你們給攪和成了什麼樣子!誰!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在宮裡縱火!」
幾個禁軍押著一個黑衣人從不遠處走了上來,走到正宣帝面前便跪了下去。
「陛下,此人就是縱火之人。」
「是誰!」
禁軍抓著那黑衣人的頭往上一提:「此人是江南刑部大牢的流竄犯,也是從前在兵部任職的罪臣,朱林。」
秦可驚愕抬頭,周培的臉色也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正宣帝:「朱林?……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謝曜此時上前:「陛下會覺得這人耳熟也不足為奇,因為他曾是兵部侍郎,去年年初因為偷盜案被貶杭州。」
「原來如此……大膽逆臣!你意欲何為?!」
朱林抬眸,餘光看了一眼謝曜。
兩日前的對話再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謝大人,我此番冒險,你能帶來什麼?」
「活命。只要你肯按照我的吩咐去辦事,我可保你不死,太子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朱林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罪臣該死,但罪臣此番冒險,是為了洗脫臣之前的冤屈並檢舉朝中大臣遇害一事。」
秦可屏住呼吸,視線一動不動的看著朱林。
「你要檢舉什麼?」
周培眯起眼,似有警告,朱林忽視了他眼中的警告之意,當著所有大臣的面,擲地有聲:「罪臣檢舉的是前年江南修建堤壩,有官員貪污公款,後被前江南知府秦大人掌握了證據,有人便污衊罪臣偷盜宮中財務,接著,罪臣被貶江南,又利用威脅罪臣家人,製造了一年半之前,江南知府的滅門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