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周衡,就是端王的大名。
若周衡在這人世間留下了血脈,那周培要找的人,很大可能就是那個遺腹子。
當然,這一切都是秦可的猜測,現在烏嬤嬤親口說端王妃並未血脈留下,或許是她想多了。
烏嬤嬤又仔細看了眼這位表姑娘,這才躬身退下了。
-
畫船樓上,歌舞酒水過後,氣氛很是歡愉,眾位大臣們把酒言歡,場面漸漸奢靡。
周培就是在此時派人去請段慧的。
段慧聽說太子有請,嚇得差點將手中的酒盞都扔掉了,想和前頭自家夫君打聲招呼,可惜連個人影也沒見到。
請人來的小太監笑:「陸知州此刻怕是忙著和知府大人把酒言歡,陸夫人,殿下找您或許是賞賜,您切莫讓殿下久等了。」
段慧思索片刻,到底是起了身,和那小太監走了,謝曜一直淡淡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段慧起身的時候,他似乎有所感應,視線朝過看了一眼。
與樓下的熱鬧截然相反,太子所在的頂樓此刻卻是無比的安靜,段慧到的時候有丫鬟在前面引路,段慧頭都不敢抬,一直行到太子跟前,跪倒在地。
「臣婦段氏,見過太子殿下。」
周培的身影掩在屏風後,只傳出了清冷的聲音:「陸夫人,請起。」
「謝殿下。」
段慧誠惶誠恐的起身,大氣也不敢出,周培笑道:「請陸夫人過來,只是閒聊兩句家常,陸夫人不必拘束,請坐吧。」
鄭德勝親自搬來了凳子,段慧連忙道謝,又小心翼翼的坐下了。
「孤在來江南的路上就聽說陸夫人才貌雙絕,方才孤在席間賞給各夫人的夜明珠多贈了些給夫人,這夜明珠襯夫人,也才能發揮出它的價值。」
這話算的上是明晃晃的誇讚了,段慧一時有些臉紅:「殿下謬讚,臣婦擔當不起。」
心裡卻是肯定了,剛才那一箱夜明珠,絕對是不止一顆的。
「陸知州這幾年對朝廷忠心耿耿,屢屢立功,夫人當然擔得起。」
段慧心中漸漸生了些心思,這太子殿下日理萬機,自然沒有閒工夫理他一個朝臣的內人,莫不是真的有心提拔自家夫君?一想到這裡,她便更加笑口顏開,「這也是多虧陛下,還有殿下賞識。」
周培笑了笑:「孤這次下江南也沒有旁的事,改日找到機會還要特意和陸大人聊一聊,屆時怕是要叨擾貴府了。」
「殿下您說的哪裡的話,您若來了,那自是我家蓬蓽生輝。」段慧驚喜道。
周培笑出了聲:「是嗎,那後日,孤正好有時間。」
段慧:「後日?」
「怎麼,夫人有客人?」周培問。
段慧心裡納悶的很,後日是她準備宴請秦可的日子,這……
周培:「若是有客人也不要緊,孤本就是常服出巡,孤和大人在前廳,夫人和夫人的女客在後院,想必也沒有衝突。」
段慧心中權衡片刻:「殿下說的是。」
「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夫人先去吧。」
段慧連忙起身:「臣婦告退。」
段慧下樓的時候還覺得心中有些怪異,可哪裡怪異她卻是也說不出來,待回到二樓上時,陸誠正在到處找她:「你去哪裡了?」
段慧拉住他:「回去再說。」
宴席到了尾聲,願意留下來的自然繼續享樂,不願意的,也可自行告退。謝曜和雲停生第一時間就下了船,雲停生一邊走一邊活動筋骨:「坐了一晚上,腰酸脖子疼的,還要時刻保持笑,當真是累得慌。有時候啊,我覺得這當個大官也夠累的,還是閒遊四海的好。」
謝曜在看西湖四周的景色,沒有回話,雲停生用胳膊戳了戳他:「想什麼呢。」
謝曜:「在想,因為這一場宴會,會有多少平常在西湖周邊討生活的老百姓今夜不能靠近。」
雲停生:「謝大公子,您真的體恤民情,我是沒你那份閒心了,我只想趕緊回去睡覺。」
謝曜收回眼神看向他:「你現在住在何處?」
「我在江南買了個小宅子,自然是和你的沒法比了,但舒服自在,沒人管得著我。」
「你打算在此處安家嗎?」
「哪能啊,我就是給自己放個假,我爹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啊,要是知道我在江南安家,還不得立馬衝過來揍死我算了。」
「那你打算在江南待多久?」謝曜問。
「一個月吧,我有一個友人,在江南生了病,我正替他醫治呢,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就行了。」
謝曜點頭:「你行的也是好事,你爹不會怪罪的。」
雲停生笑:「也許吧,不過我終究不是你,你現在已經是朝中二品大員,我爹不知道念叨了多少次,讓我向你學,向你學,我可學不來。」
謝曜也笑:「你醫術精湛,不必同我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志向,只要走的是正途,均能闖出一番天地的。」
雲停生向他抱拳:「借你吉言啦。」
兩人在江南城街上步行,江南城街上此刻空無一人,不比京城的繁華,雲停生和謝曜一路有說有笑,當走過登甲巷的時候,忽然從不遠處有人騎著馬飛奔過來:「雲公子!雲公子!」
雲停生和謝曜同時停下腳步,那人慌亂下了馬車,見到雲停生就忽然跪倒在地:「雲公子,阿綠姑娘要生了,您趕緊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