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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心中隱隱不安,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 但這是在姨母家中,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麼, 只是看了看四周,道:「姨母, 要不咱們還是進屋去吧,我覺得今日日頭有點大了。」
日頭大?段慧看了眼天上, 今天分明是陰天, 她看了秦可一眼,氣氛似乎有些尷尬,正準備開口說話, 不遠處便出現了一聲爽朗的笑:「陸夫人這花園果然不錯啊,和宮中御花園也不遑多讓啊。」
秦可臉色煞白,往後退了一退。
陸誠笑道:「內子平日的確喜歡花草,哪裡能和宮中相比, 讓殿下見笑了。」
秦可:「姨母, 我先進屋去了, 我畢竟不適合相見外男, 請姨母見諒。」
秦可說著就要走,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周培的眼神已經看了過來,開口道:「這不是秦姑娘嗎?沒想到今日也在此處。」
他語氣似乎和秦可相熟且十分熟絡, 這讓段慧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秦可心慢慢沉了下去, 知曉是躲不過了, 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行了一禮:「參見太子殿下。」
她頭低著, 看不清面容,但脖頸修長,露出美好的弧線,周培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眼神似乎也暗了暗:「上次在船上見姑娘已是七八日之前,這幾日,姑娘的身體可好了?」
這話中意味頗深,段慧看了眼秦可。
秦可忙道:「殿下說笑了,上回不過是在碼頭家中表兄偶爾提到兩句,民女風疹已經好了,這點兒小事,還勞煩您掛心,當真惶恐。」
這話回的也巧妙,一是表明她和殿下不相熟,只是謝曜偶爾提到,二是身體只是得了風疹,而非別的。
周培笑了笑,上前兩步:「秦姑娘……似乎很怕孤?不知道的,還當孤欺負過你。」
秦可心裡直犯噁心,但依然低著頭,太子朝前兩步,她便朝後退兩步:「太子殿下說笑了,您是太子,民女只是草民,沒有不尊敬的道理。」
「慶國公府家的姑娘,怎麼能說是草民呢,說起來,謝家也算皇親,孤的嬸母也是謝家人,如此說來,孤也當喚你一聲表妹。」
秦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登時覺得後背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裝也不想跟他裝下去了,匆匆行了一禮:「民女不敢當。」
然後轉身背對周培,對段慧道:「姨母,我覺得不太舒服,想進屋休息一下。」
段慧此刻才回過神來,連忙哦哦兩聲:「好,你去吧……」
清蓮等的也就是這話,她和杏桃一左一右,徑直擋住了周培的視線,扶著人就往屋檐下走,腳步很快。
周培揚起唇,若說他先前還不確定,可今日算是徹底瞧出來了,面前的美人兒很怕他,是故意躲著他,可越躲,他的興致卻偏是被勾起來了。
秦可走後,場面陷入了尷尬。
陸誠的心思已經轉了十七八個彎,方才在書房時,太子殿下忽然就要提出到後花園,這到了之後,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哪裡是為了真的看花園呢。
段慧也十分的尷尬,想了想,也行了一禮:「臣婦也先告退了。」
兩個大男人站在涼亭里,陸誠連忙轉移話題:「殿下,關於今年方才我們討論的事,下官還有一兩點想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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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慧很快走到屋內,見著秦可快步上前:「可兒。」
「姨母。」
「你和殿下到底怎麼回事,快跟姨母說說。」
秦可尷尬極了:「我能和殿下什麼事呀,姨母,您千萬別誤會。」
段慧:「可我怎麼覺得,殿下對你上心了?」
秦可臉色頓時煞白:「姨母您別亂說!我這是和他第一次見面!說實話……我並不知道他在這兒,若是知道,我……」
「殿下方才不是說在船上什麼的?」
秦可連忙搖頭:「不是的!我是和我大表哥一同乘船過來的,他的船在後頭,就只是在碼頭見過一次,而且那次還是帶著帷帽的,哪裡就熟了?」
段慧若有所思。
「那依我看……怕是太子殿下對你上了心,可兒,你不喜他?」
秦可方才還坐著,這會兒是直接站起來了:「姨母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段慧笑:「我的好孩子,你現在可懂什麼是喜歡?」
「我、我……」
「喜歡一個人啊,就是沒有理由的動心,卻是不自覺地想靠近,瞧不見想,瞧見了歡喜。我就說太子殿下怎麼有時間過來了,原來是這樣……」
秦可到後面已經聽不清段慧在說什麼了,耳邊反反覆覆縈繞的就只有一句話。
「不自覺的想靠近,瞧不見想,瞧見了歡喜……」
「可兒?」段慧見她似乎在發愣,多喚了兩聲。
秦可回過神來:「姨母……」
「好了,別想了,既然你不想出門去,就在這兒等我吧,姨母還得去前面一趟,中午留飯啊。」
秦可點點頭:「謝謝姨母,您去忙吧。」
段慧點點頭,又囑咐了兩句,然後便去了前院,而秦可則在屋裡坐著,因為周培,她已經半點兒好心情都無了。
「大白!」
院子裡忽然傳來丫鬟的聲音,大白從外頭跑了進來,秦可看見大白,眼睛亮了亮,大白也喜歡同她親近,湊到跟前去又親又舔,秦可被它鬧得咯咯直笑:「大白……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