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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大臣點頭應聲,「大將軍慢走。」
他抱著公主往外走了幾步,回頭道:「今夜之事我會上報給御史台,不討個公道,我誓不罷休。」
聲音狠厲,眼中的殺意直盯得人後背發麻,眾人噤聲,更不敢去扶謝卿杭。
大將軍帶著七公主剛離開不久,西殿的方向便有聲音傳來,嬌蠻的聲音漸漸靠近人群,「發生什麼了,人都不吃酒了跑到這兒是看什麼熱鬧。」
循聲望去,是四公主。
稀奇的是,花園裡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淑貴妃卻沒現身。
榮憐月剛走過來就聽人驚奇道:「四公主,你還不知道嗎?方才四駙馬在亭子裡要輕薄七公主,要不是大將軍來的早,只怕你們姐妹就要共事一夫了。」
來時還以為是有人撞破了淺淺被侍衛玷污的場面,走上前來卻聽是謝卿杭?
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安排的明明是個侍衛,謝卿杭怎麼會牽扯進來。
正當她思慮著,一位娘子忍不住陰陽怪氣道:「四公主,咱們當時都看著七公主喝醉了是叫您的人帶下去的,這怎麼好巧不巧就送到了四駙馬這兒呢。」
榮憐月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我在算計她?」
那人藏在人群里臉都不敢露,聲音倒大的,「我可沒這麼說,各位夫人和大人們都看著呢,七公主衣衫不整被嚇得直哭,四駙馬腰帶都解了一半去……」
「給我住口!」一樁醜事被人擺到明面上大肆談論,榮憐月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面上還要強硬的端著,不肯在人前失了公主的尊貴。
榮憐月緊咬著牙穿過人群,瞧見了蜷縮在地上被眾人俯視的謝卿杭,如一條喪家之犬。
榮憐月又恨又氣,想殺了眼前人保全自己身為公主的名聲,可又捨不得他的官職,若謝卿杭死了,那他手上的要職都要拱手讓給別人,哥哥爭奪太子的籌碼又少了一個。
她曾經下定了決心要跟他和離,但為了讓榮行遠做上未來的皇位,她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夫妻兩個表面上和睦恩愛,其實已經形同陌路,沒有絲毫感情,只剩利益將二人捆綁在一起。
她俯視著謝卿杭,暗暗攥緊了拳頭,轉頭對著竊竊私語的人群大聲道:「駙馬向來知禮,怎會犯下如此大錯,焉知不是小七故意勾引我夫君。」
聞言,人群中沉默了一會。
有人低語冷笑,也有人不屑於看榮憐月演這一場鬧劇,轉身離開。
一個年歲稍大的夫人沉聲道:「四公主為了維護駙馬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剛才七公主被帶走的樣子咱們都瞧見了,醉的路都走不穩了,哪兒還有力氣去勾引旁人。」
立馬就有人應和:「就是,四駙馬既然做錯了事就該認錯受罰,四公主可千萬不要包庇他啊。」
一人一句,唾沫星子都快要把人淹死了。
榮憐月自知理虧又心虛,無力招架,小聲命令下人:「趕緊把他給我帶走!」
夫妻兩個逃似的離開了皇宮。
向來在人前趾高氣昂的榮憐月臉都丟盡了,自己一世尊貴,眾星捧月般活了十幾年,竟然毀在了一個男人身上。
下人費了些力氣將謝卿杭搬到馬車上,榮憐月也坐進去。
借著從窗簾外透進來的光亮看他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眼睛都被打的睜不開,嘴角還在往下滴血。原本秀如青竹的俊臉腫的連原本的模樣都看不清了。
榮憐月憤恨的咬著牙,看著他實在覺得噁心,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又給了他兩巴掌,啪啪兩聲,打的本就迷糊的謝卿杭疼的直叫喚。
她目瞪欲裂,低吼道:「你說你不喜歡她,你說你死都不想跟我和離,我給你留了臉面,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謝卿杭睜不開眼睛,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羞憤自責,恨不得當頭撞死。
壓抑的氛圍籠罩在馬車裡。
另一旁,蕭祈帶淺淺回到了將軍府。
明日便是上元節,下人們置辦了許多漂亮的花燈暫時堆放在前院,等著明日掛起。
準備入宮參加宮宴前,二人還興致沖沖的聊著明日要掛多少燈,要去長街燈會上逛一逛。進了一趟宮回來,便只剩下冷寂的沉默。
蕭祈讓內院準備了熱水,晴妤和素雪伺候淺淺沐浴。
一個時辰後,蕭祈端著廚房煮好的解酒湯走進主院,晴妤和素雪正從屋裡退出來,看到蕭祈後行禮:「見過大將軍。」
蕭祈抬頭看了一眼窗戶,明亮的屋裡不見人影,問道:「公主還好嗎?」
晴妤輕聲道:「公主冷靜了一些,只是還有些醉。」
素雪輕輕打開一個門縫:「我們已經收拾好了,請大將軍進去陪公主坐一會吧。」
蕭祈應了一聲後推門進去,撩開紗帳,看到床上鼓起一個弧度。躲在被子裡的少女聽到聲響,偷偷翻了個身,從被下露出一雙眼睛看外頭的人。
看到是蕭祈,淺淺頓時心生委屈,從床上爬起來。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哭,直到剛剛泡過澡後,才總算放鬆下來。身上酒意未消,眼睛迷離著看向他,說話聲都帶著迷糊,「蕭祈,對不起,我不該喝酒的……」
蕭祈走過去,將解酒湯放在床邊的小桌上,在她身旁坐下,沉聲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都是他居心不軌,我一定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