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淑貴妃打著「救回七公主」的旗號帶人闖進將軍府,想著已然過去了兩個夜晚, 大將軍的新鮮勁兒也該過了, 哪怕交出來一個殘花敗柳, 她也能帶回去給寧遠候一個交代。
所有的謀劃都在蕭祈的圈套里不攻自破。
「蕭將軍,你這是要謀害本宮嗎?」
淑貴妃扶著女兒的手站穩,面對著數倍於自己的士兵,心中不免慌張,卻也要在女兒女婿面前維持身為長輩的尊嚴。
「守家護院而已,瘋狗闖門,口出狂言,殺了便殺了。」蕭祈背對著她,言語冷的沒有溫度。
經歷過邊疆戰亂的蕭祈最瞧不上這些靠剝削民脂民膏才活的滋潤的權貴不想著為百姓謀劃生計,滿腦子都是錢權,脂滿腸肥,貪得無厭,不知滿足。
若不是手上還抱著淺淺,怕嚇著她,他早就一刀給他們個痛快。
富貴半生的淑貴妃哪裡聽過這樣駭人聽聞的威脅,兇巴巴道:「你敢!」
「我為何不敢?貴妃無端帶人闖進我府中,已是犯了靖朝律法。」蕭祈冷聲道,「難不成靖朝律法只袒護權貴,我這個北疆回來的粗人便用不得?」
淑貴妃輕咳一聲,一本正經道:「本宮帶人上門是為了帶走榮淺,她是我們皇室的公主,早已定了夫家,你將她搶過來戲耍,難道靖朝律法里有可以強搶女子一說嗎?」
被提及的淺淺默默閉上了眼睛,在寒冷的冬日躲藏在溫暖的雪裘里,依偎著男人結實的臂膀,兩耳不聞身邊事。
這些人闖進來無非是為了兩件事,一要帶她出去給侯府一個交代,二便是趁機打探蕭祈的底細。
淺淺知道自己在他們眼中只是個可以隨意擺弄的物件兒,一點也不想跟他們離開。
她抱著蕭祈,是對他願意保護自己的感謝,也是想尋求安全感。
側臉靠在他頸窩中,淺淺不由得心生期盼——雖然她總是被人拋棄的那一個,但會不會真的有這麼一個人願意一直守護在她身旁?
天下之大,她還會遇到很多人。淺淺相信自己會遇到懂她愛她的真命天子。
可現在,她開始期待。
那個人會不會是蕭祈?
男人的聲音響在耳邊,沉穩從容,不露懼色,「七公主是我府上的貴客,我回京便見她遭人脅迫,心有不忍將她接來府上小住幾日,怎麼就成了搶婚戲耍?」
他的眼睛靜靜的凝視著淺淺兜帽下露出的一小塊兒肌膚,是臉頰上凸起的軟肉,又白又嫩,看著便討人喜歡。
蕭祈抬手幫她把臉遮嚴實,在外頭呆的久了,衣裳若透了風,只怕公主要受涼。
心裡想著要照顧好公主,一會兒還要陪她去煮茶,口中說出的話在警告闖入府中的瘋狗。
「貴妃娘娘長了一張巧嘴,可千萬別再說那些污言穢語,髒了您的嘴也髒了我的耳朵。」
淑貴妃光鮮亮麗了幾十年,今日卻被這粗蠻的將軍羞辱,又羞又氣,恨不得上去甩他一個巴掌,卻又忌憚著滿院的弓箭手,不敢輕舉妄動,只狠狠的衝著淺淺下命令。
「小七,跟我走!」
淺淺不答。
一片詭異的寂靜後,淑貴妃越發下不來台,斥罵道,「你真是膽子大了啊!忘了我怎麼教你的嗎,我們皇室的公主要有忠孝禮義,今日你若是不跟我走,事情傳揚出去,你後半輩子就都毀了。」
慷慨陳詞仿佛真在為淺淺著想一般,站在貴妃母女身後的謝卿杭藉機插話。
「七妹妹同我們回去吧,人心難測,這位蕭將軍今日敢用弓箭對準我們,難保他哪天喜新厭舊將你棄之不顧,到時回頭可就晚了。」
他緊張的看向淺淺,真怕她什麼都不顧也要留在將軍府里。
侯府世子是個傻子好擺弄,淺淺就算嫁進了侯府,他也還有機會能博美人一笑,若是她留在大將軍身邊,那他想得到她,怕要難於登天。
人人都有私心,謝卿杭借著貴妃的話挽留淺淺,「你了解他嗎,知道他是什麼人嗎?如此輕信外人,疏遠家人,就不怕以後在這兒吃了苦,也沒人能幫你嗎?」
這樣的話勸那些被誆騙誤入歧途的女子都是好話,但對淺淺而言,哪裡有的值得信任的家人呢。
她並不理會謝卿杭的話,卻有些動搖。
她有自己的府邸,並非無家可歸。她是靖朝公主,這樣不清不楚的住在蕭祈家裡,的確對他們兩人都不好。
蕭祈是鎮北大將軍,必不能在京城久留,遲早要回到北疆去,尋一個北疆女子成婚,若被人得知他在京城曾與她同住數日,他未來的妻子一定會難過的。
淺淺不希望因為自己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更何況蕭祈對他那麼好,她也該為他和他未來的妻子著想。
不如就藉此機會,回公主府去。
生出這樣的念頭,她小心翼翼張口,用只有兩人能聽得到的聲量喚他:「蕭祈……」
少女的語氣謹慎中帶著試探,蕭祈沒有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沉聲道:「不許走。」
三個字像沉重的石頭一樣壓下來定住了淺淺的心,叫她打消了一時的慌張心思,乖乖的答了一聲「嗯……」。
蕭祈在淺淺身邊許久,知道她是個天性純潔善良的姑娘,因為乖巧懂事而被禮教束縛其中,但是有他在,就不會再讓淺淺被人擺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