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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屈腿坐在地上收拾書本,看著屋裡燒得火紅的炭盆,有些懷念已經逝去的春日,雖然總是下雨,但她仍然記得男人為她摘下一朵花,別在她耳邊,帶著淡淡的花香味,深刻在她記憶中。
那是她卑微的人生中,少有的美好。
她認真的把每一本書都用油紙包好放進木箱裡,一個時辰便清空了書架,看著略顯空蕩的房間,淺淺坐在地上愣了神。
與此同時,借著夜色掩蓋,有駕馬車停在了公主府的側門邊。
車夫下來敲門,守夜的家丁開門去看,馬車上的郎君撩開門帘看過來,家丁臉色一僵,「不知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貴幹?」
那郎君冷聲道:「我要見你家公主。」
沒等家丁離開去稟報,郎君便自顧自走了進來,同家丁道:「為我指路吧,莫要驚動旁人。」
淺淺收拾好書本後正打算進臥房休息,晴妤從外面跑過來,臉色不好,「公主,四駙馬過來了,正在外院茶廳里坐著,說要見你。」
一聽到是他,淺淺不由得緊張起來,「都這個時辰了,他怎會不請自來?」
上次在婚宴上沒有應他的約,這都多久過去了,他為何還不死心?淺淺皺著眉往外院走,晴妤擔憂道:「會不會是他發現了我們的計劃?」
淺淺也有些害怕,安撫晴妤道:「不要慌,他不一定是為此而來,你去叫王五帶人在茶廳外守著,我去會會他。」
穿過內院的拱門來到外院,淺淺走到茶廳外,見裡頭燭光映照出人影,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門外只候著一個人,是她府里的家丁。
家丁看見七公主過來,忙解釋說:「四駙馬執意要進來,還說不讓驚動旁人,奴才也不敢聲張此事,還請公主恕罪。」
淺淺問他:「他不想驚動旁人,那還有什麼人跟他一起來嗎?」
家丁搖搖頭,答:「只有一個車夫,現在還候在側門外,四駙馬是獨自一個人進來。」
淺淺越想越覺得古怪,謝卿杭有什麼話非要同她說不可,他成親的時候要說沒說成,得知她定親又跑過來,真像個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直到晴妤帶人過來,幾個侍衛將茶廳團團圍住,淺淺才放心進去,身邊還帶著晴妤。
走進茶廳就見身著青衣的郎君坐在茶桌旁,抬起頭來看向她,臉上露出微笑,「淺淺,好久不見。」
淺淺警惕道:「你來幹什麼?」
謝卿杭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女使,又問淺淺:「寧妧今天下午來見你了?」
聞言,淺淺心臟緊了一下,寧妧過來的時候街上沒什麼人,他怎麼會知道?她佯裝鎮定道:「她只是來跟我說說話,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擔心她跟你說了些不該說的,嚇壞了你。」謝卿杭一邊說著一邊向她走過來,無視了攔在面前的女使,向淺淺逼近。
淺淺怒道:「你別過來,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已經定了人家。」
記憶中她一直是乖巧可愛的小哭包,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他的眼神越來越警惕,甚至敢對他大聲說,拒絕他的要求。謝卿杭不明白淺淺因為什麼而改變,疑惑道:「淺淺,你為何與我如此生分?」
一看到他這副故作深情的模樣,淺淺就覺得厭煩,瞪著他提醒說:「你不該這麼叫我,姐夫。」
「姐夫」兩個字咬的很重。
謝卿杭有些崩潰,也顧不得有外人在此,抱頭痛苦道:「我跟你說過,我對她沒有真心,只是為了父親才不得不騙取她信任。」
「你們都已經成親了,不知謝老爺到底是犯了什麼樣的大錯,值得你犧牲婚姻去替他脫罪。」淺淺挺直了身子,呵斥他,「謝卿杭,別裝的這麼冠冕堂皇,既不真心愛她又不願意放開我,你不覺得自己很虛偽嗎?」
一張如花般嬌嫩的小臉被領口翻出來棉絨簇擁著,明明那麼可愛,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似的一下又一下割在謝卿杭心上。
「淺淺,你不能這麼誤會我,你不知道我背負了多大的壓力,如果我不能飛黃騰達,我的家族就會沒落,所有人都會瞧不起我家。」他向她走過去,被晴妤攔下。
「四駙馬請自重!」
淺淺嚴肅道:「我從來沒有想要干涉你的事,我只求求你放過我吧,你深夜過來,如果被榮憐月知道,我們兩個都不會有好下場。」
「你擔心我?」
「我是求你,快離開吧,再也不要私下找我了。」淺淺被他折騰得身心俱疲。
謝卿杭卻無視了她的話,深呼吸之後,漸漸平復下情緒,提點她說:「淺淺,寧遠候想要一個孫子,只要你能懷上男孩,後半生定然無憂無愁。」
淺淺一時沒能理解,懵懂的眼神中透著不解:「你什麼意思?」
謝卿杭在她耳邊低聲道:「他是個傻子,而我……對你的心意,從未更改過。」
淺淺睜大了眼睛,伸手將他推開,像個被登徒子調戲的無辜娘子,指著他罵:「你給我滾!」
看他站在原地不動彈,淺淺也顧不得臉面了,對門外喚道:「來人!來人把他給我趕出去!」
頓時門扉大開,闖進來好幾個侍衛將謝卿杭架出去,胳膊都被人制住,他還不知羞恥地回頭喊:「你會需要我的,我等你!」
淺淺又氣又委屈,罵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