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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人被扔出側門,淺淺仍舊委屈的想哭,蹲在地上小聲啜泣。
晴妤蹲下身抱住她,「公主,公主別怕,奴婢在這兒。」
「晴妤……」淺淺哭得聲音更大,回抱住她,「他怎麼能說那樣的話,他讓我覺得噁心。」
所有兒時積攢下的情分全都破滅了,淺淺以為自己看透了他的貪婪虛偽,卻沒想到人性之惡遠超過她的想像,表面上光鮮亮麗的才子,內里想的竟然都是些齷齪不堪的骯髒事!
晴妤也怕的厲害,安撫淺淺道:「公主別怕,咱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兒,什麼侯府謝家通通都找不著咱們。」
「嗯。」
淺淺哭聲漸小,擦乾了眼淚,回房休息。
做了一夜的噩夢,晨起,屋裡的炭火已經熄滅了,房中冷得像冰窖一樣,外頭呼嘯寒風拍打著窗戶,讓她從噩夢的餘悸中驚醒過來。
來不及多想,淺淺穿好了衣裳,讓晴妤幫她梳好頭髮,主僕二人走出內院,從側門出去,與等在外頭的三個女使一起坐上馬車,駛向城門外。
淺淺提心弔膽,同坐在馬車上的四個女使也不敢多言,只等著出了城門後便能瀟灑自在的過完餘生。
行到城門前,馬車被守城門的士兵叫停,「裡面的人下來一趟,例行檢查。」
淺淺鎮定自若,撩開窗簾正要與他對話,卻見喊話的士兵身邊站著一個人——淑貴妃身邊的劉內官。
一瞬間她忘記了呼吸,只見劉內官走到她面前來,尖聲道:「娘娘吩咐了,七公主在完婚之前不得出城,七公主請回吧。」
淺淺這才發現,鎮守城門的除了士兵,還有不少淑貴妃的家臣。明明前幾天還沒有這麼多人,他們是故意在這裡堵她?
滿懷期待的幾人沒能走出京城,被迫轉頭回公主府,與聞訊而來的榮憐月碰了個正著。
就在七公主府門前,榮憐月從馬車上下來,氣勢洶洶地走到淺淺馬車前,將她從馬車上拽下來。
一時間,淺淺懷疑榮憐月是不是知道了昨夜謝卿杭來尋她的事,想了一百種藉口圓謊,卻聽榮憐月高聲道,「竟敢跟著主子一起逃跑,真是膽大包天!把這幾個女使帶下去,每人五十大板!」
淺淺慌忙遮掩說:「我只是出城去祭奠母親,不是要逃跑,求四姐姐放過她們!」
「祭奠?」榮憐月看向馬車後面,她帶來的侍衛搜出了幾包金銀細軟扔在地上散落一片,「祭奠死人需要帶這些東西?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榮憐月高聲斥罵:「我警告你多少次了,乖乖聽話不要惹我生氣,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說著一腳踹在淺淺小腿上,她纖瘦的小腿頓時如撕裂般疼痛起來,腳下不穩,跪坐在地上。
七公主府很偏,平日裡門前的路也少有人經過,今天一早卻有不少人被府門前的騷亂吸引,躲在路口偷看,漸漸圍起不少人。
榮憐月向來不在意別人的名聲,頤指氣使地指著她罵:「我就知道你沒這麼老實,好在夫君有先見之明,派了人把守在這兒盯著你,不然今天還真讓你跑了。」
絕望的淺淺看著被拖進院裡打板子的女使,眼眶裡的淚控制不住的落下來,流在臉上被風一吹成了兩道冷冰冰的淚痕。
逃也逃不掉,死又不敢死,她真的無路可走了。
「這都是我的錯,我甘願受罰,四姐姐你別打她們……」她低著頭認錯,在路人圍觀的目光中麻木的閉上了眼。
「你不會以為你不用受罰吧?」榮憐月冷笑一聲,「來人!把七公主帶進去!」
在圍觀百姓的驚詫中,七公主被四公主的侍衛拖進公主府里,府門關上,庭院裡時不時傳出打板子的沉悶聲響和女子的痛呼聲直驚得人不敢靠近。
刑罰不知持續了多久,淺淺從昏迷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趴在地上,半邊臉都被凍麻了,下半身仿佛失去了知覺……
干破的嘴唇里發出一點點聲響,「晴妤……」
緊接著聽到腳步聲走近,低下來的一張臉卻不是貼身照顧她的女使。
榮憐月看淺淺一副狼狽的模樣,頭髮凌亂,衣衫粘了灰塵,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活像只被人扔在地上踩爛的布娃娃。她心氣兒順了不少,看著她的臉說:「下次再跑,我就把你另一條腿也打斷。」
陰森的聲音響在耳邊,淺淺被冷風吹得頭暈腦脹,只聽得斷斷續續的「腿、斷」幾個字。
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她想牽動身體逃離,身子卻被凍的沒有知覺,努力想要動彈一下,被右邊小腿上傳過的疼痛刺激得雙唇泛白,無力的癱軟下去。
身體除了冷就只剩下刺骨的疼痛,意識模糊地淺淺不甘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榮憐月高高的站在她面前,背著手故作高深道:「誰都不能擋我哥哥的路,你該慶幸你還有點利用價值,不然你早就沒命了。」
她眼裡只有權勢地位,傷的不是自己人,痛也不會痛在自己身上,學會了踩著人往上走,早就不知良心為何物了。
淺淺恨得心痛,咬住自己的舌頭,閉上眼睛用力。
「你的女使都在我手裡,你敢自盡,我就讓她們通通到地下陪你。」榮憐月一邊說著一邊走向府門,「乖乖等著嫁人,這是你唯一的選擇。」
淺淺的眼淚都哭幹了,虛弱的吐出一口氣,再一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