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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著急,是公子那邊出事了?」
張麟搖搖頭,嚴肅道:「不是公子,是三皇子那邊,在城北軍的弟兄們發現城北軍有兵馬調動,有兩個降臨被提拔去了禁軍中,昨天晚上,淑貴妃母家那邊……往寧遠侯府送了個姑娘。」
蕭祈冷哼一聲,「他們開始埋棋子了。」
張麟一整天都在外面接收消息,瞧見對手有風吹草動,便緊張起來,「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動手,公子還在路上,再快也要上元節之後才能回京,若是在公子回京之前局勢變得不可控,事情就不好辦了。」
蕭祈沉著冷靜:「既然我答應了他,就要把此事辦好。」
「將軍有什麼打算?」
蕭祈朝他勾勾手,張麟附耳過去,聽他在耳邊小聲吩咐,得了命令後,點點頭,「將軍英明,我這就派人去辦。」
知道外院後,下人遞過來一封書信,蕭祈走進前廳,拆開信封讀了起來。
夜風吹著烏雲在天空中浮動,清冷的月光灑在庭院中,如同冰冷的潭水,隨著前頭飄動的雲影時深時淺。
快到人定,四公主府上依舊燈火通明。
臥房裡,榮憐月坐在床邊,痴痴的望著窗外,等著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的人。
外頭有人影走過,榮憐月期待的站起身來去看,走進來的人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駙馬,而是她的貼身女使。
女使小心翼翼地說:「駙馬說今晚睡在書房,請公主先休息。」
「又睡書房……」榮憐月揉揉疲倦的眼睛,重新做回床榻上,越想越氣,「他是把公主府當成客棧了嗎?」
女使被四公主打發出去叫駙馬回來就寢卻沒能叫回人來,心裡怕得緊,勸和道:「公主別生氣,駙馬徹夜忙碌也是為了公主的前程著想。」
「我父皇身為一國之君不比他忙得多,還不照樣三宮六院,時常去看望我母妃,他謝卿杭難道連與我同寢這點時間都沒有嗎?」
榮憐月憤怒的甩了個枕頭出去,抓狂的攥著床單,身後的錦被上繡著鴛鴦戲水,簡直是無言的諷刺。
她緊皺著眉頭,心中燒著憤怒,緊接著懊悔不已:「我真是笨,每次他哄我我都相信他,結果每一次他都不改,還是照樣冷落我。」
曾經驕傲的四公主,在自己的府中活得卻像個幽怨棄婦。
她從沒想過自己婚後會是這樣的生活,父皇母妃和哥哥都待她很好,人人都把她捧在掌心裡頭,她想當然的以為夫君也會對她很好,結果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這是她苦心求來的姻緣,是旁人眼中的金玉良緣,狀元配公主,何等風光。等到一時的心情澎湃熄落下去,留下的只有一地雞毛。
榮憐月再也不能忍下去了。
她大吼道:「把他的東西都給我扔出去,既然不喜歡來我這睡,就讓他滾出去,帶著他的東西滾回謝家!」
女使撲通一聲跪下去,「公主三思啊。」
榮憐月狠聲道:「你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沒有,奴婢這就去辦。」女使聲音顫抖,趕忙起身去收拾東西,候在門外的兩個丫鬟也進來幫忙。
幾個人在屋裡手忙腳亂的收拾駙馬的東西,女使從衣櫃底層翻出了謝卿杭的衣服,抱起衣裳往外走,身後卻掉下來一個東西。
榮憐月聞聲起身,走過去撿起了來,是個碧綠的小玉環,用紅線穿著,是戴在手腕上的東西。
她疑惑道:「這是什麼?」
女使回過身來看了一眼,隨口說了一句:「好像是女子的東西。」
「這是……榮淺……」榮憐月清楚的記得,她十歲那年,父皇賞了她很多寶貝,但她都不喜歡,就想要榮淺手上的小玉環,因為那是父皇賞給榮淺的。她不喜歡榮淺分走父皇對她的寵愛,所以想把小玉環從她身上搶走。
她沒能拿到小玉環,但在那之後,榮淺也沒有再戴過。
榮憐月以為榮淺是知道她的厲害,故意避開鋒芒,沒想到多年前的舊物會在四公主府里出現。
被包在駙馬的貼身衣物里。
瞬間,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靂打下來,榮憐月愣住了,聲音變得顫抖,攥著小玉環問女使:「他為什麼會藏著榮淺的東西?為什麼!」
女使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不斷的重複著:「公主息怒。」
榮憐月冷笑一聲,臉上的表情越發扭曲,「我本以為他只是沒那麼喜歡我,沒想到他心裡還藏著旁人。」
浮動的月影下,一道身影踢開了書房的門,砰的一聲,震的整個公主府都聽到了。
「謝卿杭!」榮憐月怒吼著衝進來。
謝卿杭剛在軟榻上躺下,看到榮憐月進來,心中只覺疲憊,把頭轉過去不想面對她,「夜已經深了,公主不要大吵大鬧。」
「你還有臉讓我不要吵鬧。」榮憐月把玉環扔到他臉上,「你給我解釋解釋,你為什麼會有榮淺的東西,還藏在貼身衣物里,你以為能瞞我多久!」
謝卿杭抓住砸在臉上的玉環,心下一動,抬起頭來又變回冷靜:「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是什麼樣?我們是夫妻,你寧願睡書房也不與我同寢,白天更不知道去跟哪個官員談正事,一天不見人,難道不是你心裡有人,故意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