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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回答徹底斷絕了皇帝的幻想,「朕沒有病……朕的病早就已經好了……」
說著情緒激動起來,止不住的咳嗽,「咳咳」,猛烈的咳嗽著,抬手捂住嘴,卻擋不住從喉嚨中咳出來的鮮血。
淑貴妃站起身來,看到皇帝滿手滿臉都是血,驚叫起來,「皇上!來人啊!」
候在外頭的內官趕忙進來查看,瞧見皇帝咳血不止,臉色蒼白,一時給嚇愣了。
淑貴妃扶住皇帝快要倒下去的身子,衝著內官們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叫太醫啊!」
內官匆匆跑出去,有兩個趕忙上來為皇帝止血。
來了人照顧皇帝,淑貴妃騰出身來走到桌旁,看著一動沒動的湯藥,視線漸漸移到自己手上,指尖沾了些皇帝咳出來的血,暗紅色的血液帶著異樣的腥氣,只叫人犯噁心。
她凝視著那片紅,看著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皇帝,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笑來。
總算,總算要死了。
等了那麼久,我兒子能做皇帝了。
淑貴妃內心狂喜,痛痛快快的舒了一口氣。
皇宮大內中發生的事外人無法得知,下了早朝之後,眾臣散去,連帶著朝臣們彈劾謝卿杭的事也傳了出去。
今日上元佳節,夜晚有盛大的燈會,百姓們都在家中布置,長街上也掛起了彩燈,等到夜幕降臨,定是一番燈火絢麗的燦爛景象。
將軍府外駛來一架馬車,行人好奇的打眼看過去,馬車上走下來一位妙齡婦人,急慌慌的走到將軍府門前,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了下來。
榮憐月一早就聽說有人彈劾謝卿杭,帶頭的就是蕭祈,她急忙趕過來,希望能挽回局勢。
「放我進去,我有話要對榮淺說。」
侍衛面不改色:「沒有將軍的吩咐,我們不能放人進去。」
榮憐月實在著急,她知道宮裡有母妃去勸父皇,但也不一定能成事,她只能來到將軍府勸榮淺和蕭祈改口風。
守在外頭的侍衛巋然不動,榮憐月看著裡頭寬敞的院子卻不能邁進去半步,著急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攔我?」
侍衛撇眼看了她一下,不屑道:「我不知道也需要知道,若您有什麼了不得的功績,街頭巷尾的百姓自然都知道您的名號,據我所知,您好像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明目張胆的諷刺點燃了榮憐月的怒火,「你敢這麼跟我說話!」
「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的。」眼瞧著人在外頭就要罵起來,張麟從院子裡走過來。
侍衛向張麟點頭示意,回稟道:「這位姑娘要進府里,我們不讓,她便在這兒吵鬧起來了。」
張麟瞧了一眼榮憐月,認出她是四公主,表情輕佻起來,「是貴客啊,只是今日不巧,我們府上沒準備著那麼多人來伺候您,你還是回家去吧,也給我們留個清靜。」
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蕭祈身邊的副將,榮憐月極力壓抑怒火,「你去告訴榮淺,我要見她。」
張麟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小爺也是有軍務在身的人,除了大將軍之外的命令,我不愛聽。」
前來拜訪被人堵在大門外羞辱,榮憐月感覺自己像個被人圍觀的戲子,倍感恥辱,怒道:「你竟然這麼對待我,我可是公主!」
張麟聳聳肩,對她的憤怒不屑一顧,「您是公主就該回公主府里去耍威風,我們這裡是將軍府,不是你該來的地兒。」
府門外吵的熱鬧,後廳上,淺淺正同蕭祈一起用早飯。
今日一早醒過來,蕭祈就已經去上早朝了,淺淺迷迷糊糊爬起床,卻發現手邊有一個硬邦邦的令牌,拿在手裡辨認了好一會發現是蕭祈隨身攜帶的那一塊。
蕭祈為什麼要在她床上放東西?
昨夜發生的一切,淺淺只隱約記得個輪廓,宮宴回來之後,她洗了個澡,然後……好像纏著蕭祈回來陪她睡……
喝著小米粥,想起這些叫人臉紅的混帳事,淺淺頭埋的越來越低,不好意思看他。
也就是他心好才願意哄一個醉鬼。
用過早飯,淺淺掏出令牌來雙手奉還給他,「你東西落在我這兒了。」
沉甸甸的令牌上正反寫著「鎮北」兩個字,應當是對他而言很重要的東西。淺淺不敢久留,把東西推給他。
蕭祈收下令牌,說道:「不是落下,是我今日早起去上朝,怕公主醒來見不到我擔心,才留下此物。」
淺淺小心說:「這東西應該很重要吧,你該隨身帶好,若為了讓我安心,大可隨便留幾件旁的。」
蕭祈淡淡一笑,看著她的眼睛說:「有將軍令在手,可號令靖朝三軍,哪怕我出去回不來了,這東西留在你手裡,也可保你性命無憂。」
京城的勢力波詭雲譎,蕭祈能派手下去除掉對家,就有自己也會被旁人盯上的覺悟。
身在戰場上九死一生,他孤身一人死了也沒有牽掛,但現在不一樣了,公主是他的未婚妻,他更應該好好保護她,不管是生前還是生後事,都要有一手準備。
聞言,淺淺眼中閃過一絲疼惜,緊接著站起身來捶了他的肩膀一下。
不悅道:「你怎麼能這麼想?」
蕭祈抬頭看她,「公主生氣了?」
少女鼓著腮幫子,眼眶紅紅的被淚水打濕,「我不要你你擅作主張想什麼生死,我不需要將軍令,我只想讓你在我身邊,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