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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蕭祈撩開紗帳走進來,慌張問:「怎麼了?是傷口又疼了,還是冷了?」
他緊張的看著她,淺淺卻不自然的縮起身子,她這般衣衫不整,連頭髮都沒梳,一定很醜……都被他看見了。
淺淺坐在床榻上,將身子縮進被子裡,回他:「沒那麼疼,也不冷……我想喝水。」
「好,你稍等一會兒。」蕭祈走到外間,摸了摸桌上的茶壺,已經涼了。
他趕忙走出門,吩咐候在院門外的張麟。張麟腿腳很快,沒一會兒就端了一壺新泡的熱茶過來。
蕭祈倒了一杯水,試了試水溫後才送進內間去,遞到淺淺手上。
溫熱的水流進胃裡,身體也跟著暖了許多。淺淺捧著暖暖的茶杯,看向自然坐在床尾的蕭祈,他只穿著一層中衣,衣帶都沒有系好,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半敞的領口露出胸前一片麥色的肌膚,肌肉輪廓分明,蘊含著強勁的力量感。
只偷偷看了幾眼,淺淺便覺得自己臉熱了,抬手拿手背冰一下臉,讓自己清醒一點。
她垂下眼睛,看向飄著熱氣的茶杯,問:「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蕭祈一時沒反應過來,看了自己身上的裝束後明白她是誤以為自己是起了床衣裳都沒好好穿就過來了,趕忙解釋說:「沒有,我剛打完一套拳。」
「你打拳只穿這些不冷嗎?」
少女的聲音絲絲柔柔,聽得男人心臟緊繃,喉嚨好像被什麼堵住似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冷,身上會出汗。」
淺淺輕輕點頭,沒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視線落在脖頸上,蕭祈頓時覺得被她盯著的地方熱了起來,不自然的抬手捂住了脖子。
他想跟她說話,哪怕只是聽她的聲音都覺得滿足,可如今坐在她對面,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不知道如何討女兒家的歡心。
淺淺見他側著身子,想起昨夜自己吃痛時咬了他一口,擔心道:「昨晚,我是不是咬疼你了?」
蕭祈想都沒想就搖頭,「沒事,我不怕疼,公主咬的也不深。」說著,抬手摸了下被她咬過的地方,的確沒什麼痛感。
淺淺很有心理負擔,自責道:「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碰上這些麻煩事。」
「公主不要道歉,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若是我連這點責任和疼痛都承擔不了,還算什麼男人?」蕭祈說著就激動起來,看著那張虛弱的小臉,心中保護欲更甚。
他看著淺淺的眼睛,堅定道:「是我自作主張把公主搶了回來,合該為你的身體和未來負責。」
對她負責?
誰要他負責了,說的好像犯了錯,要娶她似的。
淺淺明知他不是那個意思,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偏過頭去躲開他的視線,勸他:「你別說這種話了,讓人聽到,會誤會的。」
蕭祈似乎沒察覺道淺淺從他的話里誤會了什麼,只是真心實意的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心,「別人怎麼想我不管,只要公主懂我的心意就好。」
他的心意。
是拿她當公主,報答當初的救命之恩。
淺淺知道這一點,更覺得自己心思齷齪。蕭祈看她,與她看蕭祈是不一樣的。
別人會怎麼想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蕭祈再對她這麼好,她真的會誤會。
太陽漸漸升起,家家戶戶飄起白煙,冬日的早晨,男人們點起取暖的火爐,婦人們出門買菜。
冬日的菜市場格外熱鬧,因為天氣寒冷,沒有什麼新鮮蔬菜,多見的都是冬儲的蘿蔔白菜,連雞蛋都少了,但冬捕的魚又肥又大,剛出水就因為寒冷的天氣被凍上了,送到攤販手上時還很新鮮。
吵嚷的菜市場裡,菜販魚販們與前來買菜的婦人們閒聊,小到家庭瑣事,大到皇室秘聞,都是人們口中津津樂道的話題。
「聽說了沒有?昨天永和街上可熱鬧了,剛從北疆回來的大將軍跟寧遠候府的迎親隊伍撞在一起了,那場面真是熱鬧。」
「我也去看了,到的時候沒瞧見大將軍,只看到街邊一堆被捆的侯府下人。大將軍為什麼要跟寧遠侯府作對啊?」
「這還不明白嗎,大將軍看上人家新娘子了唄。」
「說的也是,七公主貌若天仙又溫柔可人,只可惜脾氣太軟了,被寧遠候府看上真是倒霉。」
「寧遠候府不是善茬,難道大將軍就是什麼好人了?他剛回京就弄出這麼大的陣仗,敢跟侯府硬碰硬,只怕比侯府還不好惹,我瞧七公主是沒什麼好日子過了。」
「公主也太可憐了,孤身一人被擄進將軍府里,只怕是要被……唉……」
被蕭祈派出來買菜的張麟將這些流言蜚語全都聽在了耳朵里。
手裡挽著菜籃子,是剛買的大鯉魚和嫩豆腐,拿回去煮了給公主補補身子。
張麟正打算再去買幾斤大骨頭回去讓廚房熬骨頭湯,一路聽了不少婦人們的閒話,覺得好笑又不敢開口去澄清。
出門的時候被將軍再三叮囑,不要引人注目,更不要惹出事來。張麟穿著一身便服,看上去跟普通的十九歲青年沒什麼兩樣,只是一張清秀的小臉惹了不少人回眸多看一眼。
聽了這些閒話,張麟自己也覺得好奇,回府的路上還在認真思考,將軍對公主是不是有些關心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