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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架勢,大將軍不會要七公主給吃了吧?」
「又不是蠻族之地,哪有人會吃人的?」
「你懂什麼,我聽說死在大將軍手裡的人數都數不過來,他要不是鬼面閻羅,怎麼有本事制住那些蠻族?」
穿過人群擠到前面,總算瞧見被圍困的迎親隊伍,前來接親的副將被一陌生小將軍踩在腳下,抬花轎的幾人也被士兵給制住,花轎前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懷裡抱著正是今日要嫁到侯府的新娘子。
身著金色盔甲的大將軍冷漠的看向「新郎官」,懷中抱著的人兒被他的體型襯托得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小小一隻縮在他臂彎中,輕咬下唇,安靜乖巧。
「新郎官」抬頭怒道:「這可是寧遠侯府的迎親隊伍,閣下衝撞了侯爺,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蕭祈走到他面前,抬腳點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是今日的新郎?」
眼神中冷冽的殺意瞪得「新郎官」身子一抖,說話都哆嗦了,「這,這與你有何干,快快離去,不要誤了我們侯府的喜事。」
被嚇得身子都發抖了還要嘴硬,踩在他後背上的副將給了他一腳,呵斥道:「知道這位是誰嗎?就是你們侯爺來了,也要跪地行禮,區區一個世子也敢在大將軍面前囂張?!」
大將軍?
這個封號在靖朝只有三位,鎮北軍、西北軍、平南軍,只有這三個大營中的最高將領才可稱為「大將軍」,無論是權力還是封賞都與「王」齊平,高於國公侯伯。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能這麼年輕就坐上大將軍的位置,屬實罕見。
「新郎官」愣了一下,咬緊牙關,對自己方才的狂妄之舉後悔不已,幫忙解釋說:「末將只是侯爺身邊的副將,並不是今日成親的世子,若衝撞了大將軍,還請恕罪。」
身著銀甲的小將見腳下的男子變臉這麼快,只覺得好笑,「你說不是就不是?我看你是怕死才這麼說吧?」
「他不是……」被蕭祈抱在懷裡的公主發出微小的聲音,「世子心智有殘疾,他只是代替世子過來接親。」
聞言,蕭祈低頭看她,原本紅潤水嫩的唇暴露在冷風中漸漸褪去血色,驚得他心慌不已。
他沒工夫再同這些人耗下去,冷聲道:「即便今日是寧遠候站在這裡,我也要帶走她。」
一旁被扣押的人里傳出一聲弱弱的指責:「你這是搶婚!」
「搶便搶了,蕭某問心無愧。」蕭祈轉頭吩咐自己的副將,「張麟,叫人把他們捆了扔在路邊。」
得了吩咐,張麟立馬收起笑臉,「屬下遵命。」
蕭祈抱著人走到馬前,雙手扣住她的腰,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馬鞍上,哪怕只是一個微小的動作也不可避免地觸到了淺淺的腿傷,她抓緊馬鞍,唇邊溢出一聲痛呼,「唔……」
「疼了?」蕭祈站在地上抬頭看她,眼神中滿是擔心。
淺淺側坐在馬背上,緊張的抓緊了裹在身上的披風,微微垂眸便與他平視,可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回他的話。
當初下定了決心趕他離開,對他說了很多無情無義的話,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可為什麼他又回來了,還成了……大將軍?
他才二十歲,離開京城九個月,孤身在外是怎麼摸爬滾打坐到如今這個地位,他該吃了多少苦。
淺淺不知道如何面對他,只能沉默。
面對她的噤聲,蕭祈眼眸微微一沉,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在她耳邊小聲安慰:「那我慢點走,公主……抓緊我。」
雖然他這麼說了,淺淺卻不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只偷偷抓住手邊的他的腰帶。
駿馬向前行走,男人一隻手握住韁繩,另一隻手自然的從她後背落在她肩膀上,將少女嬌小的身子卷進自己懷裡,穩穩噹噹的護著她,不讓她受到顛簸。
背後被他的手背穩住,垂在面前的珠簾輕輕搖晃,襯著溫潤的珠光落在她眼底。
身上的喜服紅的扎眼,被他黑色的披風覆蓋了一大半後,低頭再看便平常了許多。淺淺輕輕吐出一口氣,和著披風將自己裹緊。
向前走了幾步,蕭祈轉頭看向張麟,他已經帶著手下人將侯府的人捆了個遍,挨個扔到路邊,只剩下一個公主的陪嫁丫鬟和公主府的管家還安全的站在原地。
蕭祈吩咐他們跟自己走,又對張麟道:「把花轎和嫁妝帶回府。」
「這些也帶?」張麟看著一頂四人抬的花轎,還有後面幾箱子嫁妝,在普通百姓眼中已經算是不錯的排場,但對皇室的公主而言卻很寒酸。
花轎進門便是新娘進門,嫁妝進了夫家萬一少了什麼也不好分辨,通通帶走最為妥當。
蕭祈冷聲道:「帶走。」
說罷,他帶著人馬離開了路口。張麟帶著一支小隊在後頭收拾殘局。
藏在人群中的侯府下人看著新娘被人搶走,誰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攔他一攔,只得咽了這個啞巴虧,回到侯府向侯爺稟報。
侯府里焦急的等待著花轎上門。
聽聞下人報過來的消息後,熱鬧的婚宴冷了下來。
寧遠候站在前廳上攥緊了拳頭,氣的掀翻了桌子,大吼道:「簡直無法無天了!竟敢仗著有功在身當街搶親,我靖朝律法何在,禮義廉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