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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清冷的月光下,素雪縮緊了身子保暖,忍不住擔心公主會因為掉下河又落病根,卻不知房中有大將軍在盡心盡力的為公主取暖,情意綿綿。
同一片月光下,四公主府中是一番徹骨的寒冷。
趁著夜色,一對老夫妻進了四公主府,榮憐月坐在廳上,看著眼前這兩位,謝卿杭的父母,也就是她的婆婆和公公。
前天從將軍府回來之後,她便親自去問了謝卿杭,問他背著自己還幹了什麼事?可謝卿杭死鴨子嘴硬,仗著自己一身的傷還沒好,躺在病床上裝死,就是不肯回答。
榮憐月想做的事,沒有做不成的。謝卿杭隱藏心思喜歡淺淺,只這麼一件事就讓她身敗名裂,若還有其他事情瞞著她,日後被外人揭露出來,夫妻兩個都沒有好下場。
謝卿杭已經毀了她一次,榮憐月絕不允許這種事再有第二次。
她一定要弄明白,關於謝卿杭的一切。
兩個老人並非是她請到府中,但知道他們過來,榮憐月正巧有事要問他們,這才讓人進來。
昨日她去哥哥那裡,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與謝卿杭的父親有關。
兩位老人跪在榮憐月面前,眼中含淚,求道:「四公主,求求你救救卿杭吧。」
謝卿杭在宮宴上的事已經被呈送到了御史台,現在刑部的人正處理此事,哪怕皇帝一直不能清醒,刑部也會在幾日內作出決斷,用不了幾天,謝卿杭就會被革職,罪狀被張貼在府衙外,讓京城人盡皆知。
不光是沒了官職,以後怕是連出門都會被路人戳著脊梁骨罵。
他是謝家的獨苗,是整個謝家的希望,謝父謝母把自己的未來寄托在兒子身上,如今眼看著要屋倒牆塌,他們四處找門路卻都被拒絕,只能到四公主這裡來求一求,希望她念著夫妻之間的情分能拉謝卿杭一把。
榮憐月冷哼一聲,沒給他們好臉色,「你們的好兒子干出這等不要臉的醜事,我去求人都被罵出來了,你還想著讓我幫他遮掩?」
謝父哭喊道:「不管怎麼說,卿杭也是在高中狀元的時候娶了您,哪怕看在這點情分的面上,您也幫幫他吧。」
「他做出這混帳事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這些嗎,事情鬧到如今,被那麼多朝臣看見了,就連我哥哥也不能輕易抹去,求我有什麼用。」
兩個老人抬頭看著榮憐月,表情漸漸絕望。
榮憐月看向謝父,開口問他:「本宮記得去年冬天你是在戶部司金部,怎麼開春不久便調去了司儲部?」
「這……」謝父猶豫了一會兒,跪地道,「這都是三皇子看重……」
是哥哥把他調過去的。
所以,是真的。
她在哥哥家的書房裡翻到了謝父貪污受賄的證據,原本這些證據都該送去刑部,但那些卻和其他旁人的罪證一起被榮行遠收在房中,謝父不但沒有受到處罰,還被調去了別的部門,與從前的罪過劃清界限。
那時,正是她喜歡上謝卿杭,和他接觸的時候。
她以為謝卿杭是喜歡她才接近她,沒想到,他只是為了利用她和榮行遠搭上關係,好替他父親洗去罪名。
榮憐月漸漸覺得呼吸困難,她被人給騙了,謝卿杭根本就不喜歡她,甚至連與她結為夫妻都不是出自真心,在他心裡,自己就是個被利用的工具!
她從小就是家中最受矚目的孩子,飯都是要人拿著金勺子一口一口送到她嘴裡才肯吃。她自許為天之驕子,卻沒想到會被一個人人交口稱讚的才子欺騙。
趕走了謝家二老,榮憐月帶著人走進書房。
謝卿杭不願與她同寢,時常睡在書房,那她就遂了他的願,讓他在書房裡養傷。
靜靜的推開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聞聲緩緩轉過身來。
他臉上貼著膏藥,嘴角的淤青還沒化去,從床榻上坐起身來看她,眼神有些膽怯:「你怎麼來了?」
他也知道自己對不起榮憐月,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挽回。
為了穩固三皇子的利益,兩個人短時間內不能和離,只能這樣相看兩厭。
榮憐月走到他面前,面無表情的臉上扯出一絲苦笑,「我想到一個好辦法,不用和離,也可以免了你的刑罰。」
謝卿杭有些不敢相信,試探道:「你願意幫我?」
榮憐月笑的深了一些,「我當然願意了,我是你的妻子啊。」
她站在他面前,抬手摸摸他的頭,看著他身著素衣一塵不染的模樣,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現身於春日宴的翩翩郎君。
沉浸在美好的回憶中,她的表情漸漸柔和,「春日宴上,你從虎口把我救下,那時起,我就對你芳心暗許,後來你又考中了狀元,我想著我們兩個在一起一定是天作之合,哪怕母妃勸我可以再挑個更好的,我也沒有考慮,一心一意想嫁給你。」
屬於她的東西一定是最好最完美的,不僅是衣服首飾,還有夫君。
可他並不完美,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好,而是披了一層虛偽的面具來騙取她的信任。
她不喜歡。
她要讓他付出代價。
榮憐月今日有些異常,謝卿杭緊張的看著她,只見她緩緩從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扔了刀鞘,只留一柄短刀攥在手中。
謝卿杭呼吸一滯,緊張道:「公主,你先把刀放下,小心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