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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佳人,天生該是一對,盧窈開始追人之後,不少女子紛紛放棄了。
白玉京中編排他們的傳聞日漸增多,走到哪裡都能聽到,盧窈的名字儼然已經取代了唐倦,成為與晏回青最親密的存在。
盧窈追人毫不遮掩,常常當著一群人的面,佳人美意,也不好讓人家在大庭廣眾之下難堪。
晏回青為了保全她的面子,一直能避則避,避不過了,就模稜兩可,用話術搪塞過去。
他是好心,但落到旁人眼裡,就成了故意為之,刻意縱容。
白玉京中的風聲越來越盛。
唐倦聽得堵心,收拾東西就離開了白玉京。
他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只是不爽,十分不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唐倦是晚上離開的,晏回青早上才發現,又氣又無奈,還有些自作自受的感覺。
他本打算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瓦解唐倦的心防,但時間過去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唐倦是什麼想法。他思索再三,就想試探一二,盧窈一事,也有他推波助瀾的因素。
晏回青千算萬算,還是沒想到,唐倦會一聲不吭地離開。
系統提供了方向,唐倦走得不快,他緊趕慢趕追了大半天,終於趕上了唐倦。
看到他,唐倦有些意外:「你不是在陪盧小姐嗎?」
白玉京中都傳到他二人不日就將結契大婚了,故而現在看到晏回青,唐倦十分震驚。
「聽聽這話說的,我們小啞巴吃醋了?」
趕路的疲憊一掃而空,晏回青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唐倦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什麼吃醋?」
他眨了眨眼,真心實意的感到疑惑。
晏回青解釋不是,不解釋也不是,卡在當下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是盧窈,她追著晏回青而來。
唐倦斂了表情,垂眸不知在思索什麼。
晏回青擰起眉頭,準備快刀斬亂麻,今日徹底斬斷盧窈的念想。
「你先去附近走走,我和盧小姐聊兩句,等下就去找你。」
唐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轉身離開了。
晏回青花了一番功夫才拒絕盧窈,轉頭就去找唐倦了。
出乎他的意料,唐倦並沒有走遠。
唐倦前行的方向直通魔界,晏回青沒說離開,唐倦也沒趕人。
兩人就這樣一直走著,到了魔界。
魔界是他們感情正式開始的地方,如今也成了結束的地方。
晏回青看著唐倦面目全非的屍身化作飛灰,隨著風飄散在空中,沒留下一丁點痕跡。
他在祭壇站了許久,怔怔地看著空蕩蕩的石床,好像一尊雕像,久久地佇立在原地,等待著奇蹟發生,等待著愛人重新回到自己面前……
從日出到日落,最後一絲陽光都消失,奇蹟還是沒有降臨。
巫醫怕他吃不消,無可奈何地提醒:「尊主已經不在了。」
晏回青拿著骨杖,這是唐倦留下來的唯一的東西:「不在了,他不在了……」
他一聲又一聲地重複著,聲音嘶啞得厲害。
「他說過會永遠陪著我,怎麼可能會不在了呢?」
他轉過身,漆黑的瞳孔中滿是疑問。
這幾個月里,他瘦了太多,眼窩凹陷,臉都瘦的脫形了,了無生氣。
巫醫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兩個人怔然對視,良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久,晏回青握緊了骨杖,搖搖頭:「不,他答應過我,他不會離開我的。」
巫醫想告訴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卻看到他的眼裡綻出一道明亮的光,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一定會回來。」晏回青將骨杖貼在心臟的位置,微微闔上眼皮,「他說來遲了,讓我不要怪他,即使是在最後一刻,他也沒有說過不會回來。」
仿佛一瞬間注入了生機與活力,晏回青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我相信他,他怕我生氣,一定不會隱瞞我的。」
晏回青的恢復速度超乎巫醫的意料,不出半個月,他就收拾好自己,恢復了正常。
巫醫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篤信唐倦會回來。
晏回青太過堅定,以至於巫醫都產生了一種錯覺,唐倦是不是真的會復活。
可他分明親眼看著唐倦灰飛煙滅,化作人間俗世的一粒紅塵。
「我要去找他了。」
晏回青辭別了巫醫,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巫醫祭谷。
毒瘴和濃霧掩蓋了他的身影,巫醫目送他走遠,心頭突然湧起一陣別樣的動容。
「待尊主復活,你們記得回來一趟,我知道古老的祝福,能夠保佑你們百年好合。」
被毒瘴淹沒的身影頓了頓。而後,有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定……」
他們早已成為了朋友,一切祝福都在對未來的期許之中。
離開巫醫祭谷之後,循著唐倦的記憶,晏回青去過了所有他曾經去過的地方。
他在夢裡看到了一切,總有一種隔著一層屏障的感覺,非得是親身走過,才能知道真正的滋味。
從魔界外荒廢的小城,到魔宮大殿,再到他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
晏回青帶著骨杖,慢慢地走著,看著。
春花謝了,夏雨連連,走過秋日金黃的麥野,披著風雪織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