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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暗暗腹誹,你那眼神跟餓了幾百年的狼崽子一樣,迫切地想吃人,不跑留下來等著被開膛破肚嗎?
「你說他是不是木頭,我和他住一個客棧,他跑得再快也甩不掉我。」
「……」
晏回青洋洋得意,與系統分享喜悅:「你看到了嗎?」
系統:「看到什麼?」
「他耳朵紅了。」晏回青心情不錯,輕聲哼笑,「像是熟透的石榴籽一樣,咬破會有酸甜的汁水迸出來。」
即使隔著面具,看不見表情,也能從聲音中聽出來,晏回青想嘗一嘗石榴籽的衝動與渴望。
系統沉默許久,提醒道:「宿主,你拿的是拯救世界的劇本,身份是仙尊,而不是吸血鬼,你不能覬覦唐倦……的血。」
「血?」晏回青笑意微諷,慢悠悠地往客棧走去,「我惦記他的血幹嘛,你別是個傻子吧。」
系統:「……」
—
在客棧歇了一夜,第二天唐倦就上路了,再沒休息,一直到慶城才停下。
他迫不及待想練練手,希望慶城的邪祟能抗打一些,不然他還得花時間去找別的人交手。
慶城受邪祟肆虐,周遭荒無人煙,儼然一座鬼城。
唐倦半點沒遲疑,一頭扎了進去。
已近傍晚,日落西山,黑雲籠罩在慶城上空,陰風陣陣,鬼氣繚繞,帶著透骨的寒意。
晏回青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暗暗咋舌:「你說他就不會怕嗎?」
系統:「流火淵隔絕兩界,魔界連通世間至邪至惡之地,周遭寸草不生,妖魔鬼混雜,慶城與之相比,算是小巫見大巫。」
窮山惡水出美人。
晏回青默默感慨,不再耽擱,跟著進了慶城。
城外鬼氣繚繞,城內卻一派熱鬧景象,大街上來往行人紛紛,即使是日落時分,店鋪都還開著,與白日裡無異。
晏回青不喜歡死氣沉沉的地方,這種熱鬧的畫面令他很滿意,樂呵呵地跟著打量著來往行人,時而興致來了,還會進店鋪逛一圈。
系統不解:「宿主,你不去找唐倦嗎?」
晏回青從攤子上挑了個泥人,借著昏沉的日暮之光,端詳著泥人的眉眼:「不去。」
泥人做得很精緻,五官一個不缺,眼窩凹陷下去的地方不知放了什麼,黑黝黝的,活似真的眼珠子。
晏回青抬起手,和那雙縮小的假眼珠子平視:「小統,我們打個賭怎麼樣,不出半個時辰,唐倦肯定會過來找我。」
系統可以借晏回青的眼睛進行觀察,相當於它現在也對上了泥人的眼睛:「宿主,你先把這玩意兒放下吧,瘮得慌。」
「我不,你先說賭不賭。」
「……」
系統無奈:「宿主和我賭有什麼用,我也給不了你什麼。」
「誰說給不了,你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晏回青摩挲著泥人,輕笑出聲,「還有我想知道的事情。」
過了很久,都沒聽到應答,電子音活似消失了一樣。
晏回青沒說什麼,拿著泥人坐到一旁的台階上,臉上的笑意散得一乾二淨。
泥人攤子的老闆還在做泥人,間或抬頭和駐足的客人寒暄兩句,絲毫沒有發現攤子上少了一個泥人。
薄弱的日光完全消失後,城中陷入深沉的昏暗之中,銀白的月光鋪滿大地,來往行人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行走著。
晏回青眯了眯眼,注視著面前走過的人。
他們身上閃著微弱的光,漸漸的,那點光凝成紅色的絲線。
每個人身上都纏著好幾根絲線,分別在脖頸和四肢上,仿佛提線木偶一般,牽引著他們做出各種動作。
時間緩慢流淌,晏回青隱匿在黑暗之中,無聲地觀看著這齣編排過不知多少次的戲。
就在他感到無聊的時候,一切都被打破了。
強橫的力量席捲而來,將街上的行人掀飛,炸開的青色靈力仿若一盞燒得過旺的油燈,蠶食著眼前的黑暗。
身姿挺拔的男人踏著光走來,掌心的靈力明亮,將他那張出眾的臉照得一清二楚。
晏回青眨了下眼,忍不住笑了。
即使在這種時候,小木頭還是面無表情,嘖,一臉呆樣。
被紅線拉扯著的行人受到攻擊,自發的停下腳步,朝著唐倦圍去。
晏回青彈了彈泥人:「你說,像不像喪屍圍城?」
話說出口,他又自己推翻了:「不像,喪屍還知道想咬人,他們卻不清楚自己想做什麼。」
城中的人更像是行屍走肉,被身上的紅線指引著做出反應,沒有一點自主性。
晏回青支著額角,好整以暇地看著唐倦和他們動手。
半月已過,按理來說抑靈果應該失效了,但唐倦展現出來的力量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強大,只堪堪停留在金丹期之上。
想到一個可能,晏回青幾不可查地皺了下眉。
人群一撲而上,唐倦消耗了大量靈力,越來越吃力。
大抵是經常和高手單挑,一下子面對這麼多敵人,他不太適應。
晏回青看夠了,坐直身子,準備出手。
總不能叫小木頭被欺負了去。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輕緩的腳步聲,一人提燈撐傘,緩緩走來。
素色的傘壓得很低,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