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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出桐桐她們丟魂的原因了嗎?」榆yu樹
「這個正在看。」楊紀清蹙著眉頭,揉了揉不太舒服的胃。
「大師,你看會不會是因為風水的原因?」周衡想了想,又問道。
「這個地方風水很好。」楊紀清回道,「原本舊房的主人,應該是個講究的人,建宅選址專門找風水先生看過。」
「那……」
「麻煩拿杯溫水來。」任朝瀾看了一眼楊紀清搭在胃上的手,打斷周衡的接二連三的追問。
「抱歉,是我太著急了。」周衡也意識到自己催得太緊了,道完歉,抹了把臉,就轉身出去倒水了。
沒一會兒,周衡折返回來,按照任朝瀾的要求,端了一壺溫水。
周衡將裝著茶壺和杯子的托盤放在客廳桌子上,任朝瀾走過來,取了一隻杯子,倒了一杯溫水,轉身遞給楊紀清。
楊紀清看著任朝瀾遞過來的水杯,搭在胃部的手微微一僵,隨後撩起眼皮盯著任朝瀾看了一會兒,見他什麼都沒說,這才伸手接過那杯溫水——任朝瀾既然沒提,他就當這是主人家招待客人的茶水,並不是任朝瀾看出他吃撐了胃不舒服。
楊紀清捧著水杯喝了兩口,溫熱的水順著食管下去片刻,就感覺胃部舒坦了不少。
「楊先生是不是胃不舒服嗎?」一旁的秦江遠沒看出楊紀清正在裝鴕鳥,恍然明白了任朝瀾要溫水的原因後,十分熱心地說道,「我車裡有消食片,給你拿點上來?」
楊紀清面無表情道:「我胃沒有不舒服。」
任朝瀾轉身又倒了一杯溫水,捧在手裡淡淡道:「是我胃不舒服,消食片我晚點跟你要。」
楊紀清:「……」
無論是生魂還是陰魂,是可以依附在一些特殊物品上,來隱藏自己的氣息的。楊紀清和任朝瀾進門發現生魂的氣息,便猜測生魂可能依附在某個物件上,於是動手挨件檢查屋裡的擺件。他們的猜測方向也並沒有失誤,很快這番檢查便有了結果。
一刻鐘後,兩人雙雙端著水杯,並肩駐足在一副水墨畫前。
這是一副約摸有半人高的捲軸水墨畫,規規矩矩地掛在展架旁的牆上。
畫上畫著一座雲霧繚繞的青山,半山腰上有大片的梯田。梯田往上是個村落,白牆黑瓦的房子聚在一起,在山間雲霧中若隱若現。山頂之上有一座寺廟,黃牆青瓦遺世獨立。
畫的右下角,紅章落款是「靜思」兩字。
不過,令楊紀清和任朝瀾兩人駐足的,並非畫上的內容,而是這幅畫變幻不定的氣質。
沒錯,這幅畫的氣質是不停變動的。它時而是平靜祥和之中隱帶佛門禪意,時而是怨念翻騰在絕望中掙扎。
「這幅畫哪來的?」楊紀清沉默片刻後,開口問周衡。
「這是跟桐桐一起合開民宿的一個朋友拿來的,是在國畫畫展上淘的,據說是一位佛門高僧所畫。」周衡說完,見楊紀清還在盯著畫看,不解地問道,「這畫有什麼問題嗎?」
「這裡面有陰魂和生魂的氣息。」楊紀清抬手虛拂過畫面,感覺這事真的有點離譜的。
高僧的字畫落成法器,這事並不稀奇,就像楊一樂那位十世聖僧轉世的朋友,隨手抄錄的經文,能夠成為擊退厲鬼的護身符。眼前這副水墨畫把亡魂拉進去超度,他能夠理解,但把好端端的活人生魂拉進去,他就不是很理解了。
「桐桐她們的生魂是在這畫裡面?」周衡快步走過去,伸手想碰畫,又怕碰了畫對裡面的生魂造成影響。
「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楊紀清點頭道。
「大師,這要怎麼辦?」
「我進畫把她們生魂帶出來就行。」楊紀清說完,也不給周衡繼續追問的機會,直接趕人,「你們去外面等著。在我喊你們之前,不管聽到什麼都別進來。」
把周衡和秦江遠趕出房間後,楊紀清和任朝瀾一起畫了幾張門禁符,貼在關好的門窗上。這是防止在引生魂出畫時,讓裡面來歷不明的陰魂趁亂跑出去。
「符貼完了,這就開始吧。」楊紀清拉開椅子,在客廳的實木桌旁落座。
要進入那幅畫,活人自然是不行的,需得生魂離體。
楊紀清先是在自己手心畫了一道符文,然後把一個中國結上拆出來的紅繩遞給任朝瀾,讓他給自己的無名指綁上——這是牽魂線,連接生魂和軀體,要是遇到意外,離體的生魂一扯紅繩就能回來。
任朝瀾給楊紀清綁完紅繩,拿起桌上的毛筆,也在自己手心畫了一道跟楊紀清相通的符文,然後把剩下的一截紅繩遞給楊紀清,讓他給自己的無名指綁牽魂線。
「我一個人進去就夠了吧?」
「這畫能硬拉活人生魂入畫,情況或許有些複雜,兩個人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任朝瀾堅持,楊紀清就沒有繼續反對。他接過任朝瀾手中的紅繩,在他無名指上綁上牽魂線。
楊紀清給任朝瀾綁完牽魂線,兩個人綁著紅繩的手挨在一起。打完接後多出的一截紅繩垂落在桌面上,交錯在一起,就好似被月老的紅繩綁在了一起,看起來親昵又曖昧。
楊紀清看著恍神了片刻,隨即仿佛被燙到一般,把手往回收了一下,彆扭地乾咳了一聲,「燒離魂符吧。」
任朝瀾看著自己下意識收緊,卻沒能抓住楊紀清手的手,愣了一瞬,才動手燒離魂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