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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朝瀾垂眸,藏起眼中的深色,調整了一下自己頻率錯亂的呼吸,才強行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到楊紀清手中的藥油上。
「我自己來。」任朝瀾說著,伸手去取楊紀清手中的褐色玻璃瓶。
「你傷在後腰,你自己怎麼來?」楊紀清手一翻,避開了任朝瀾伸過來的手,「而且大夫說了,這藥油抹上去後,還要把傷處淤腫推拿開才行。你放心,我的推拿技術還是很不錯的,不會把你按壞的。」
「你怎麼會擅長推拿的?」任朝瀾稍一遲疑後,還是側過身,讓楊紀清走進房間。
「因為我經常讓別人受傷。」楊紀清拎著藥油瓶子,朝著房間中央的大床走去。
「經常讓別人受傷?」任朝瀾關上房門,跟在楊紀清身後。
「你忘了,我當年可是執掌楊家賞罰堂的,專門負責毒打犯錯的楊家族人。」楊紀清在床邊站定,將手中的藥油放在床頭柜上,「但到底是自家族人,有時打完了我心裡也不好受,就會過去幫忙上個藥。這麼十來,在治療跌打損傷方面,我是想不熟練都難。」
任朝瀾想像了一下,楊紀清給犯錯楊家族人上完家規,回頭又心疼地跑去幫忙上藥,不禁莞爾。
「你笑什麼?」楊紀清把床頭的枕頭往床中央一扔,然後單手撐著床邊,拍了拍蓬鬆的枕頭,對任朝瀾說道,「來,把上衣脫了,然後上床趴好。」
房間內開著空調,體感並不冷,即便不穿衣服,也不用擔心凍著。
任朝瀾遲疑了一瞬間,才動手開始解扣子。
扣得整整齊齊的睡衣扣子,被修長的手指一顆顆慢慢解開,露出底下肌理分明的身軀。
昨晚掉進野豬陷阱,坐在任朝瀾腰腹上,楊紀清就感覺出對方身材不錯。而現在任朝瀾在他面前脫掉了上衣,袒露出上身後,楊紀清發現任朝瀾的身材比他想像得更好,好得都讓他有些嫉妒了。
寬肩窄腰,比例完美的骨架上,覆蓋著勻稱的肌肉,充滿了英氣的美感,以及惑人的魅力。
任朝瀾低垂的眼眸輕顫了一下,他能感覺到楊紀清的目光正在他身上流轉,只是純粹的欣賞,卻還是讓他感覺有些緊張。
不過,他跟楊紀清是夫夫,他的身體,楊紀清自然是喜歡怎麼看都行的。
任朝瀾將脫下的上衣掛在床位的衣帽架上,隨後按照楊紀清的要求,上床抱著枕頭趴好。
任朝瀾在床上趴下後,後腰大片的淤青,也就完全落入了楊紀清眼中,那猙獰的青色,瞬間破壞了腰背的美感。
「都這樣了,你還不積極上藥。」楊紀清提著藥油爬上床,「藥油都落在樓下沒拿上來。」
「我是打算洗完澡下去拿的。」任朝瀾低聲說道。
楊紀清輕哼一聲,不置可否。
「開始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
楊紀清說完,將藥油敷在任朝瀾後腰處,隨後搓熱了手掌,順著任朝瀾腰背上的肌理,開始推拿按壓。他先是力道輕柔地推了兩遍,將藥油推開抹勻了,然後逐漸加重力道。
任朝瀾只在最初感覺有些微的疼痛,隨著楊紀清的推拿動作,沒多久就感覺後腰熱了起來,有種血脈暢通的舒適感。但他的注意力在這種舒暢上感沒維持太久,很快轉到了楊紀清貼著他後腰來回的雙手上。
因為揉搓的原因,楊紀清的手心是微燙的,那雙手在他身上來回往復,感覺就像是在他身上反覆點火。那酥麻的熱意,順著腰窩一路往下延伸,喚醒另一種灼熱的感覺。
楊紀清一邊給任朝瀾推拿,一邊跟他聊兩天後去見駱岐勝的事。
起初的時候,任朝瀾是很正常地在跟他聊,隨後卻漸漸沒了聲。而在安靜了片刻之後,任朝瀾突然發出一聲低啞的悶哼。
「怎麼了?我按疼你了?」楊紀清聽到聲音的同時,感覺手心貼後的後腰驟然繃緊,他趕緊抬頭去看任朝瀾。
任朝瀾的臉埋在枕頭上,楊紀清並沒能看到他的臉,只看到他露在外面那雙通紅的耳廓。
楊紀清先是一愣,隨後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任朝瀾這是被他按得起反應了。
楊紀清:「……」
這是因為他按到什麼敏感點了,還是因為推拿的人是他?楊紀清沉思片刻,感覺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被他推拿過的人很多,就沒遇到被他按起反應的,任朝瀾還是第一個。
遇到這種情況,同為男人,楊紀清覺得自己沒必要感到尷尬,但看著任朝瀾那紅透的耳廓,莫名就感覺不自在起來。隨後,好似被任朝瀾傳染了一樣,臉也跟著微微發燙起來。
「咳!差不多好了,你把腰上的藥油晾乾,就可以穿衣服了。」楊紀清從床上下來,下意識地避開任朝瀾偏頭看過的視線,胡亂對他擺了擺手,快步離開了任朝瀾的房間。
回到自己的房間,楊紀清終於鎮定下來。
這時再回想起任朝瀾方才的模樣,他突然清晰地意識到——任朝瀾是喜歡男人的。
雖然任朝瀾因為記憶出了問題,堅定地認為他們是已經成親的夫夫。但是,如果任朝瀾本身不喜歡男人,就算他們真是夫夫,也不可能對他起反應。
對於任朝瀾的取向,楊紀清倒也沒覺得反感,只是稍稍感覺有些意外,順道忍不住替400多年前,京城中心儀任朝瀾的那些姑娘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