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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沈家人天天都能喝到,有時不想煮了,會分給左鄰右舍一些,不然扔掉實在是作踐了,前天衛蘭香還給三房那邊拿了幾顆,孩子到底是乾淨的,吃過的乳果少有人會嫌棄,把果頭削掉就成了,況且這是好東西,多少人想著法兒要跟別人討呢。
夏夫郎把衣裳和尿布在院裡晾好,從廚房拿了兩個碗出來,把泥爐底下的柴火改小,又把陶罐提下來,這才舀了兩碗湯汁進房。
他把碗放在桌上,等下晾涼再喝,省得燙嘴。
紀秋月下地幹活去了,把昭兒留在家裡,讓他倆幫忙看小半天,等明天何志和陳冬冬忙完他們家的,就能雇他倆來幹活,夏夫郎家裡有壯勞力,自有兒子媳婦去忙,他只管掙自己這一個月的工錢,一錢銀子呢,沈家人待他不錯,有時吃飯還留他,幫忙看孩子而已,哪有不應的。
陸谷把小靈均放在床邊的木搖籃里睡覺,昭兒在床上爬來爬去,他才一歲,哪裡懂輕重,方才爬到靈均旁邊哇哇叫,還試圖用手指頭去戳靈均臉蛋,他只能把兩個孩子分開了。
夏夫郎坐在床邊和陸谷閒聊,他要乾的活不多,就是洗洗衣裳鞋子,再就是這幾天幫忙做個飯,給孩子洗乳果等一些雜碎事,他瞧昭兒瞧的心中歡喜,胖乎乎見人還會笑,便說道:「文昭這模樣長得,虎頭虎腦,將來肯定有出息。」
陸谷聽了笑眯眯的,昭兒聰明,肯定是有出息的。
他坐月子不好出房門,做飯洗衣沾冷水也不方便,如今有夏夫郎陪著,在家裡有說有笑,兩個孩子都小,幸而小靈均吃吃睡睡不怎麼哭鬧,他倆還能應付過來,沒有那麼遭亂。
晌午飯紀秋月因憂心孩子,夏夫郎幫著做好後,她自己回來提,順道看一眼昭兒,晚飯倒不必送取,日暮黃昏,太陽落下山後,一家子擦著汗就進門了。
夏夫郎多做兩頓飯,但也跟著一起吃,工錢自然抵了,他挺機靈,先回家給自家人做好飯,不吃再跑過來做這邊的。
在地里勞累一整天,夜裡草草洗漱完就都回房歇息,沈玄青一天沒回來,沒見到自己的小雙兒,月亮爬上頭頂,他點燃房裡的油燈哄孩子玩。
小靈均夜裡睡覺前要吃個乳果,他坐在床邊一手抱孩子一手拿著乳果,餵得十分小心謹慎,陸谷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笑了笑,這都快半個月了,沈玄青抱孩子還是這樣,生怕哪裡下手重了,姿勢神態顯得侷促僵硬,好在有衛蘭香教了幾回抱法,他自己姿勢不舒坦,倒沒讓孩子不舒服。
見靈均吃乳果吃的好,他笑著說:「夜裡你不必起來,我給換了尿布放在椅子上,你睡你的。」
沈玄青抬頭看過來,點著頭道:「也好,夜風冷,你別出去就行。」
外頭沒了別的動靜,想來都累的睡沉了,他低聲又道:「這兩天還挺忙的,早起去地里,大哥說這幾天估摸著要下羊娃,明天阿嫂不用下地,讓她帶昭兒在那邊看著,萬一有動靜好喊我或是大哥回去。」
小靈均鬆開嘴裡的果頭,他垂眸看一眼,就把空乳果遞給陸谷,拍著襁褓哄孩子睡覺,小聲道:「今年給母羊配種遲了,撞上農忙,明年還是早一點,岔開來。」
「嗯。」陸谷點點頭,把乳果放在籃子裡,見靈均睡熟了,就把小被子掀開。
沈玄青一腿跪在床上,探著身子小心把兒子放好,這才鬆了口氣。
從前他倆睡覺在一個被窩,自打有了睡在中間的孩子後就分卡了,怕大人蓋的被子太重,陸谷還特意讓衛蘭香幫著縫了個厚厚的小被子,有時下雨夜裡冷了也不怕,無論他還是沈玄青,把自己的被子扯過去給小靈均蓋上就成。
輕吹一口氣,燭燈熄滅,房裡很快安靜下來。
在地里干一天活,沈玄青又是個壯勞力,下的力氣不小,沒多久就睡沉了,睡在裡面的陸谷一手輕拍著沒睡安穩哼哼唧唧的小靈哥兒,漸漸進入夢鄉。
然而到半夜,孩子一哭沈玄青立即就睜開眼,陸谷也醒了。
「又尿濕了。」陸谷摸一把孩子說道,今晚月色不錯,從窗紙透進光亮,他掏出小靈均的尿布。
沈玄青從床頭扯下一塊兒乾淨的,睡眼朦朧卻還是啞著嗓子說:「我來換就行了,你不必起身。」
說著話他就動起手,陸谷沒法子,剛支起的身子又躺下去,心想明晚還是他睡在外邊,這樣沈玄青就不用起了。
好在小靈均挺好哄的,換上乾淨尿布不再難受,抱著搖晃哄幾下就不再哭泣,沒太為難他困得眼皮子都在打架的阿爹。
孩子就是這樣,才不管時辰,半夜尿了拉了會哭,餓了也會哭,也沒個定時候,像今晚就只是尿了,不是餓醒的,之前半夜時,沈玄青還得給他餵乳果。
夜裡灶底和泥爐底下是沒火的,有時遇著沒月亮,還得喊家裡其他人擦火點燈,為這個,沈玄青還到鎮上花錢買了個火摺子回來,吹一吹就有火星,便宜了許多,就是火摺子有點貴,他買便宜的一支都要六十文。
放下孩子後,陸谷習慣性輕怕小靈均哄了幾下,低聲說道:「睡吧。」
沈玄青迷迷糊糊「嗯」一聲,就再沒了動靜,著實疲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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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母羊下崽了,趕在收柴豆花生的中間,沈堯青及時被紀秋月喊回來,在旁邊仔細照看,好在最近天不冷,這頭母黑蹄羊並非頭胎,下羊娃還算順當,沒有難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