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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冬天下大雪的時候就不太出門,小雪飄起來別看小,可落在身上頭上很快就變成水,把衣服頭髮都打濕了,帶斗笠又覺著太過,不如撐一把油紙傘來得精巧。
描畫的傘貴些,但見家裡人這麼高興,沈玄青就覺得錢沒白花。
「和阿嫂去吃。」他從竹筐里拿了幾個橘子出來遞給沈雁,又拿了兩個給衛蘭香,說道:「娘,你也吃。」
完了他又拿了倆進廚房,一個遞給陸谷,開口道:「聞聞,橘子皮和別的果子不一樣。」
陸谷在圍裙上擦擦手,小心翼翼接過來,綠橘子還挺大的,飽滿沉重,他輕輕聞了下,那種獨特的清香果真不同一般。
沈玄青把另一個剝開,剝下來的橘皮用手一擠,就濺出一點點汁來,汁水朝陸谷那邊迸濺,他連忙朝後退了小半步,惹來沈玄青輕笑出聲。
第74章
橘子皮被擠出汁水後,那種清香更明顯了,頗有些提神醒腦的感覺。
陸谷以前只聽人說過橘子,但沒吃過,聽見沈玄青在笑他,有些微窘,垂下眉眼假裝剝橘子皮緩解尷尬。
沈玄青笑了一下,知道自己夫郎生性羞澀,稍微逗一逗就侷促了,連忙剝下兩瓣橘子遞過去。
唇邊挨著微涼的橘子,陸谷抬眸看一眼沈玄青,在那樣好看的星眸注視下,微紅了耳朵張嘴咬住。
「都吃進去再咬破。」沈玄青把兩瓣橘子往他嘴裡塞。
陸谷依言做了,在口中咬破後,橘子酸酸甜甜的飽滿汁水湧出,像是清冽的山泉在嘴裡溢滿。
原來橘子這麼好吃。
他抬眸看向沈玄青,沒說話也能看出他的驚奇。
沈玄青也吃了一瓣橘子,初咬破酸味湧上,甜意很快就來了,天氣冷橘子也有點涼,但吃起來是很不錯的。
見陸谷驚奇又高興,他再次笑了,把剩下的橘子都給陸谷,猶豫一下,從懷裡又掏出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細細的長條像是包了根長枝條。
「給你的。」沈玄青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微抿了下唇,但眼裡的笑意未散。
陸谷兩手都拿著橘子,就先把橘子放在案板上,接過紅包小心打開,裡面是一根嶄新銀亮的簪子,尾部雕著稻葉和稻穗。
稻葉紋路分明,連稻穗上面的一粒粒谷穗都十分明晰,稻穗有兩個,一個是直著的,一個向下彎,倒真像是稻穀成熟後變重墜下去,自然而靈巧。
沈玄青在金銀軒一眼就看中了這根簪子,因谷穗雕刻的逼真細緻,做工費些時辰,要價就貴一點,但他還是買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這根簪子就覺得高興,揣在懷裡連忙趕回來,把買馬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快到家時才想起。
陸谷從沒見過這麼貴重的銀簪,更別說戴了,成親時頭上也不過是木簪木釵。
「給我的?」他抬頭小聲問沈玄青,眼神期待又忐忑。
「嗯,給你的。」沈玄青點頭。
谷穗就是穀子,小時候他娘給他衣袖和交領上繡谷穗紋時,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陸谷緊緊攥住手裡的銀簪,眼眶逐漸微濕。
沈玄青不知道他怎麼了,抓耳撓腮有些無措,低聲問道:「不喜歡?」
沒人會喜歡愛哭的人,陸谷眨了兩下眼睛將濕意逼回去,搖頭帶著一點鼻音小聲說:「沒有,很喜歡。」
他說著又笑了,笑容淺淺淡淡卻燦爛明亮,沈玄青長得太高大,站在他面前讓他再看不到別的人和事。
「那就好。」沈玄青也笑了,灶底還燃著火,沈雁去吃橘子了,他開口道:「我來燒火。」
「嗯。」陸谷把銀簪用紅布裹好,貼身塞進懷裡,一整天臉上淺笑都沒散。
——
陰雲蔽日,好在沒下雪也沒颳風,初冬已至,無論哪個村子的人都準備迎冬囤糧囤柴,米麵醃菜大白菘菜還有蘿蔔家家都備了不少,最近幾日不少人都在山上砍柴。
山腳下的人離鎮子遠了些,但冬天砍柴方便,到處都是樹木,山林還算茂密,今年砍了明年還長,小樹新樹兩三年也就長大了。
沈家二房也不例外,砍樹砍柴多是漢子乾的活,但陸谷他們也能幫著把柴火挑回去,家裡留下紀秋月做飯燒水,餓了渴了就能吃喝。
用麻繩綁好兩捆柴火,往一根結實的長樹枝上一掛,陸谷挑起來就往家裡走。
「汪」一聲,狗崽從旁邊林子裡竄出來,也不知道在林子裡有多野,身上都掛著枯碎葉。
陸谷沒多管它,只要沒跑遠就行,之前在山上撒野慣了,回來太拘著也不好。
山上可以說是沒有路的,樹木石頭擋道,走起來崎嶇坎坷,尋常人上山都是背竹筐走路,拉板車是件很費力的事。
這兩天沈玄青沈堯青兄弟倆拿著長斧柴刀又是砍又是劈的,沒工夫拉車,他們三個婦人雙兒就沒用板車,沈雁年紀又小,背一捆柴倒是能行,他們家是村里離山最近的,前山又不算遠,一趟趟跑下來柴房慢慢就滿了。
當然陸谷他們挑的背的多是樹枝細干,剩下的一根根主幹堆在一起,砍得多是比碗口粗一些的樹,太粗太沉的樹木不好砍伐,即便這樣,在山上拿鋸子鋸木頭到底麻煩,到時候砍夠了拿麻繩一捆,太重就少捆上幾根,在村里找幾個漢子一同抬回去。
村里家家都要備柴,今日幫沈家抬了,明天沈玄青沈堯青也要幫著別人家去抬木頭,是互相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