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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青趕著騾車從岔路口拐過,往他們清溪村方向而去,聽見這話禁不住笑了。
花花就是那頭屁股上有兩坨黑花的母豬,因沈堯青夜裡在大宅子看家,紀秋月近來常和昭兒在那邊住,她餵豬餵久了,有時無聊就同圈裡的豬說說話,後來還將那頭母豬戲稱為黑花花。
全家人都知道母豬將來要給他們家下不少豬仔,吃食飲水上都不敢耽誤,好生伺候才能長得肥又大,這不連黑花花這個名字漸漸也叫起來,明顯和別的豬不同。
三個字有點多,這幾天紀秋月和沈堯青口中就變成了花花。
沈玄青只覺好笑,但沒出聲,心道如今連家裡的豬都有名字了,不過想一想,家裡狗打獵看家是功臣,個個都有名字,以後花花下豬仔同樣也是功臣,給取個名兒在理。
他倆一路趕回去,太陽已經落下山,紀秋月和昭兒在大宅子這邊,她已經吃過了,沈玄青和沈堯青卸了板車,把騾子牽到後院去。
「你倆去,我給提水。」她讓沈堯青抱著昭兒過去,給騾子倒水抱草,得有人看著孩子,不然一不留神摔了碰了,哭鬧不打緊,就怕傷著孩子。
晌午飯他倆是在楊家吃的,半下午就往回趕,路上過豐谷鎮的時候沒停,這會子都餓了。
回到家後沈雁先看見他倆進門,到廚房給端飯菜去了,陸谷抱著小靈哥兒從房裡出來,沈玄青舀了水在洗手,他找了個椅子坐下。
「來,我抱著,你去洗。」衛蘭香點了燈燭,接過昭兒抱在懷裡。
昭兒卻不看她,背過臉去瞅院子裡的阿爹。
「這混小子,還跟你阿奶記仇。」衛蘭香笑罵一句。
方才紀秋月在這邊時,昭兒搶小靈哥兒手裡的乳果,扭著身子哭鬧,被衛蘭香打了手,他就生氣鬧彆扭,這不被紀秋月抱走了,省得皮猴子搶弟弟乳果吃,討人嫌。
小孩子就是這樣,才慢慢教呢,況且還是記吃不記打的,衛蘭香給他掰了一小塊兒芝麻酥餅,昭兒拿在手裡吃起來,立即就笑了。
「給靈哥兒吃,成不?」衛蘭香抱著大孫子逗樂。
昭兒知道弟弟是誰,也知道靈哥兒是誰,聞言小手撓著臉想了一下,才扣下來一點酥餅皮往陸谷那邊遞。
「摳門!」衛蘭香輕點了下他腦門,笑得合不攏嘴,這小東西,摳摳搜搜弄那麼一點,粘在手指頭上一小片,都不夠小靈哥兒塞牙縫。
「太大方了。」陸谷也在旁邊調笑,樂得不行,沈玄青洗好進來,站在他面前彎腰逗了逗小靈均,這才坐下吃飯。
衛蘭香笑著把昭兒的手往回推,嫌棄道:「你這手髒的,我們靈哥兒才不吃,你自己吃。」
沈堯青洗了臉和手進來吃飯,看見兒子鬧了笑話,忍不住輕彈一下兒子腦門,給弟弟才吃那麼點,真是小氣。
因他倆吃飯,陸谷就抱著小靈均回房去了。
等沈玄青進房躺下,夜色已經濃了。
他放輕手腳,沒擾醒已經睡著的兒子,舒舒服服躺下後低聲同陸谷說今日的事情。
「晌午在師父那邊吃飯,楊顯大哥說他前兩天碰見賭坊的戴永勝,招呼了一聲鋪面的事,再無憂慮,盤完鍋灶到鐵匠那邊去了趟,讓做四個鐵鉤子和幾把刀,灶上用的大鍋買好了,先放在師父家裡。」
「回來時在李柱子家定下一頭大豬……」
他低聲敘說,陸谷認真聽著,外面月色伴隨一陣輕風,連夢鄉都是和緩的。
第195章
桌子和木架做好後,沈玄青沒讓王誠子往家裡送,套好騾車後就和沈堯青往王木頭家去,桌子和木架要拉到吉興鎮,何必白跑送到家裡。
他倆一進門,看見放在院裡的四個木架,木架腳穩穩噹噹撐在地上,瞧著就結實。
王木頭正在刨木頭,見他倆過來,放下手裡的刨子,說道:「餘下那倆,過兩天就做好,還是擱院裡?」
沈玄青拍拍木架看穩不穩,答道:「那兩個煩勞送家去,這四個暫且夠用。」
「行。」王木頭點頭,待他倆看過東西滿意後,幫著把木架和桌子往騾車上抬。
王誠子也出來幫忙,和沈堯青一起用長麻繩把板車裡的東西捆好勒緊,騾車路上才好跑起來,不怕掉落。
四個木架摞著,好歹捆上了,還有一張桌子兩個剁肉墩子,這麼一大車東西分量不輕。
沈玄青和沈堯青坐在板車前面,一左一右,鞭子在空中揮動,騾子就往前走。
「近來跑得多,過兩日忙完了,叫它也歇個幾天。」沈堯青笑道。
買回來的這頭騾子高大健壯,著實力氣大,善負重耐勞,在鄉下人眼中,這樣的牲口生來就是拉車推磨的,只要人一驅趕,便悶頭往前面去。
「可不是。」坐在另一邊的沈玄青笑道:「回頭多給吃細草,家裡甜窩根不是還有好些,剁一剁混著谷糠麩皮還有柴豆面,好生餵養。」
家裡餵騾子多是細草料,平時沒怎麼虧待過,像這樣給家裡下苦力的牲畜,自然要伺候好,不然病懨懨的沒氣力,養的膘肥體壯才行。
「自然。」沈堯青點著頭附和。
他倆趕到吉興鎮,正是早上人多的時候,鋪子門前的街上人來人往,有好奇的路過時,探著腦袋往鋪子裡面瞧,不知要賣什麼。
兄弟倆卸車搬東西,好一陣忙碌,鋪子西邊相鄰的是一家麵館,早起時捎帶賣撒了芝麻的烙餅,他們這裡都叫麻餅子,以及稀粥厚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