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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色漸濃,天也比之前冷了,往年這個時候他都很擔憂,一旦入了冬在外頭找不到吃的就又冷又餓,今年不一樣了,他有吃有穿但依舊對冬天有所畏懼,所以能攢的過冬口糧就都想攢,連野菜乾都曬了些,拿麻袋裝了跟菌子都放在陰涼乾燥的矮屋,兩筐曬好的枸杞也放在裡頭。
陸谷用手撥動竹匾上的枸杞,翻勻些更好曬,他心裡還在想,出門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不少馬齒菜,也是能吃的,嫩的能炒能蒸野菜饅頭,曬乾後到冬天還能包包子吃。
馬齒菜只要水夠,長勢就很旺,別的野菜少,但加上這個曬一麻袋應該是可以的,還有地皮菜,方才跟沈玄青回來的時候上坡,就看到地上有地皮菜,離得不遠,等下吃完飯就去拾,背回來也能曬乾留到冬天吃。
比起菌子,野菜是不值錢的,所以陸谷都是用麻袋裝,他還備了一個麻袋裝干木耳,這東西他採到的不多,但攢著攢著就有了。
過兩天甜窩根就能挖了,也是種野菜,不過吃的是根塊,大的能比他拳頭還大,挖回來堆在牆角,拿土蓋一蓋,能一直吃到來年開春。
要乾的活還挺多的,陸谷邊想邊腳步匆匆進廚房做飯。
第41章 二更
吃過飯差不多才到申時,天色還早,山坡離得不遠,陸谷就提著籃子去撿地皮菜,沈玄青跟他一塊兒,這次出來沒鎖院門,不過狗崽跟大狗都留在院裡,沒讓跟著,不然會在地皮菜上亂踩亂聞。
青黑的地皮菜軟軟的,倒跟泡發的黑木耳有點像,下過雨地上長了許多,陸谷跟沈玄青兩人拾撿,在山坡上轉了好大一片地兒,把這一籃子拾滿才回去。
回來後他倆都沒閒著,地皮菜長在地上,草葉碎枝在撿拾的時候夾在裡頭,陸谷打水洗了三遍,這才往竹匾上鋪了,明天太陽出來只管曬就好。
沈玄青一腳踩在木頭上鋸木頭,這棵樹是他前兩天砍的,鋸成一段一段好劈成柴火,等回頭下山了,還得給家裡多囤些柴過冬用。
陸谷起身想倒水,狗崽的粗爪子卻踩在他鞋面咬他褲管,肥圓的小身子還挺沉,他只得先把狗崽揪開。
忙碌著,天漸漸晚了,陸谷燒了一鍋熱水盥漱,夜裡慣了用青鹽潔牙還有洗臉,一日不洗洗還覺難受,洗完又打了熱水坐在床邊燙腳,山溪冰冷,他倆在溪水裡泡久了,驅驅寒意也好。
陸谷原本想等著沈玄青洗完他再洗腳,鍋里還有水呢,水不髒的話往盆里添些熱水就成,但沈玄青看他一眼,就說道:「木盆大,不如你我一同洗了,早洗完也早點歇息。」
聞言,陸谷覺得不妥當,可一想沈玄青不是別人,再者他一直都不敢拒了沈玄青的話,猶豫著,最後在沈玄青的注視下低了頭,搬了椅子在對面,除掉鞋襪小心把腳擱了進去。
房裡一時靜悄悄的,兩人都沒說話,只有燭台燃著光亮。
說起來是沈玄青其實也是一時衝動,在陸谷把腳放進來後一動不動,生怕自己粗糙的大腳板碰疼了那樣白皙綿軟的腳。
陸谷比他更謹慎,低頭不敢看人,視線里是兩人浸泡在一起的腳。
木盆確實挺大,沈玄青腳往兩邊一放,他只能小心踩在木盆中間不敢亂動,不然會碰到沈玄青。
若不是他稀里糊塗就跟沈玄青一起泡腳,熱水燙腳其實挺舒坦的。
過了一會兒,先緩過來的沈玄青有了動作,腳稍一挪動就讓水面輕晃,他抬腳輕輕壓在陸谷腳上,喉結滾了滾,微啞了嗓子裝作自然,說:「搓一搓也好。」
燙腳時多數人都會下意識搓搓腳,就算不用手了,也會兩隻腳交疊著搓一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
然而眼下對陸谷來說一點都不平常,他僵直坐著不敢動,水聲輕響,腳上觸感再明顯不過,這是種陌生卻又不算陌生的情緒,有時夜裡沈玄青壓著他時會摸摸他腰際或別的地方,所以對觸碰不是很陌生。
沈玄青頭一次跟自己夫郎洗腳,喉間發緊,眼眸也暗了暗,他沒做過這種事,搓了一會兒也覺得實在太唐突冒犯,而且他也不敢使力氣,生怕踩實了壓著陸谷,便假咳一聲拿了布巾先遞給陸谷擦腳。
擦完腳陸谷先上了床,沈玄青端了盆出去倒水,他躺在床上翻個身,忍不住想蜷縮起來,哪怕再不懂情愛,他也知羞,不能隨便跟漢子一起洗的。
夜裡冷,沈玄青把堂屋門跟房門都關上,吹了燈摸黑上床,他有點睡不著,眼前都是陸谷白生生的腳在晃悠,燙完腳腿腳都是熱的,似乎連心裡那點不安分的念頭都變得燥熱空虛起來,待再也忍不住就十分迫切了。
身旁男人伸胳膊過來的時候,陸谷原以為他是要抱著睡,誰知直接壓上來,急得跟頭先幾次一樣,稍一備作好就直挺挺往裡闖。
——
陸谷積攢口糧的大計還未完成,就跟沈玄青下山了,秋稻熟了,要趁最近天好趕緊割回去,不然稻穀熟太過掉進田裡,到時就不好拾撿了。
晌午太陽曬著,村裡有水田的人家幾乎沒人回去吃飯,一家子回去個做飯的就行,其他繼續割稻子,等飯和水送來才坐在田壟上歇一歇吃喝。
沈玄青家原本有五畝水田五畝旱田,都是沈順福年輕時賣力氣掙到的,在村里稱得上田地多了,而且沒有苦瘠地,日子算很不錯的,但之前為給沈順福治病賣了兩畝水田三畝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