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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兒白皙的脖頸遠比糙漢子精緻,他揉著揉著,便又摸到了耳垂。
其實陸谷脖子沒有那麼難受,揉兩下就行了,但沈玄青手掌粗糙溫熱,他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沒有阻止。
這會兒耳垂被捏住,他臉上泛起薄紅,不等掙脫開,沈玄青又湊過來親他。
狐皮被下手掌輕撫過每一處,粗糙卻帶來極為親昵的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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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豆一過,眨眼又是臘八節,黃米白米核桃仁松仁,各種豆子花生還有紅棗榛子,連板栗也熬進了臘八粥里,比五豆粥更豐盛。
今天有太陽,早上陸谷和沈雁砸核桃剝板栗榛子,剩下的殼也沒扔,用簸箕端著都倒在灶旁,燒火的時候添進灶底就燒了。
他倒完從廚房出來,就看見穿著男人衣裳的李婉雲端了個碗進來,見了他甚至抿唇露出個很淺的笑,說:「穀子,蘭香嬸子在家?」
話還沒說完,衛蘭香就從堂屋探出頭來,說道:「在呢在呢。」
前天她去串門子的時候經過張家門前,小張氏看見她還跟她說笑了幾句,當時她就覺得稀奇,還和周香君說道了幾句,但村里誰也不知李婉雲究竟怎麼了。
不過臉上的灰敗死氣只要沒了,那就是好事,鄰里鄰居的,誰沒事會盼著別人死。
「嬸子,我想跟你換幾個紅棗煮臘八粥,家裡只有豆子花生,添個棗香。」李婉雲笑起來有些靦腆,但人只要眉眼活泛了,就算姿色平平瞧著也歡喜。
衛蘭香一看她碗裡是兩個雞蛋,不止紅棗,還給抓了把核桃仁和板栗,這東西是他們家從山上弄來的,沒花錢,李婉雲也算是有心,拿雞蛋來換,冬天母雞不怎麼下蛋,金貴著,她多給點東西也是應該的。
「嬸子我先回去了。」李婉雲接過碗,說一聲就走了。
因她家有喪事,又不喜老張氏,衛蘭香不怎麼在她家串門子,這會兒才認出她身上的衣裳像是張正子以前穿過的冬衣,也是,除了自己男人的衣裳,又能穿誰的去。
「正子的衣裳,她總算是想起來了,要不穿那麼單薄可不好過啊。」衛蘭香還和陸谷嘆了一嘆。
鄉下人有吃有穿就不錯了,女人穿自己男人剩下的衣裳不太會招來閒話,況且這大冬天的,李婉雲也可憐。
旁人的同情憐惜李婉雲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但如今已不會窘迫難堪了。
她端著碗回到家裡,往常對她呼來喝去的老張氏縮在房裡一聲不敢言語。
李婉雲原本是想餓幾頓老張氏的,也讓她嘗嘗那種滋味,可又一想,老張氏年老體邁又斷腿,經不住餓死了的話,她就算想改嫁,也得等守喪完了,有張家那些親戚盯著,她獨自一人日子不好過,只得冷眼給端飯添茶。
到如今,她進老張氏房門已不再跪了,甚至連娘也不用叫,放下飯就走,別的一概不管。
外面廚房李婉雲獨自忙碌,房裡老張氏勉強靠在床頭,老眼渾濁,神色萎靡困頓。
李婉雲倒是將她收拾的乾淨,連頭髮都給梳了,萬一有親戚過來,只要長了眼睛,看見老張氏乾淨利落不會說什麼。
老張氏眼睛半眯,忽然想起張正子成親那一天,她兒穿著紅布衣那叫一個俊朗。
李婉雲切菜咚咚咚的,喚回她神思。
當初娶妻的時候,她待李婉雲也不錯,婆婆立規矩是一定要的,不然那些小媳婦就無法無天了,張正子曾給李婉雲撐過腰,她當時就心道不好,往後若連兒媳婦都管不了,兒子也會不聽自己的。
加上李婉雲成親後肚子一直沒動靜,半年還好,她還能等,可往後一年、一年半了,一兒半女始終生不出來,她便急了,也覺得自己受了騙,給兒子娶回來個不能生養的。
如此種種,讓她越看李婉雲越不順眼,打罵逐漸成了家常便飯。
至於後悔,老張氏自己是不知道的,她連張正子死了的事有時都會忘了,嘴裡還會喊兒子名字,她倒是知道自己害怕李婉雲,卻始終想不通是如何到這一步的,有時下意識喊李婉雲來伺候她,一看見對方眼裡的冷意,便將腦袋縮回去,唯唯諾諾再不敢說話了。
這幾天她越發萎靡,像是活在夢裡,虛無縹緲又渾噩。
年老體衰就是這般,若無李婉雲用飯菜厚被子養著,還給煎藥,她怕是早就到地下見張正子去了。
臘八粥香濃,沈家二房人多熱鬧,別的人家同樣如此。
張家清冷,李婉雲一人坐在堂屋吃粥夾菜,穿得暖吃得飽,便覺得天底下的熱鬧她也能湊近了。
第89章
臘八粥熬得多,吃起來就是好幾天。
白雪皚皚,臘月寒冬擋不住年關將至的喜悅,陸谷一整個冬天都挺忙的,又是做飯洗衣又是做針線念書,沈玄青還要教他打拳。
如今不同了,洗衣裳能燒熱水,做針線寫字有湯婆子暖手腳,再無凍瘡裂痕。
「行了,就這樣,不用改了。」衛蘭香理理沈雁身上的新衣裳,見她美得傻樂,便笑道:「快脫下來,年節時再穿。」
「娘,改明兒去趕大集,再買些頭繩絹花行不?」沈雁邊脫邊說。
「行行,給你買。」衛蘭香答應道,又轉頭對陸谷說:「給你也買。」
陸谷的新衣裳已經試過了,很合身,這會兒已經疊好,聞言眼睛微彎小幅度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