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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狗在村里很常見,冬日毛皮又厚,兩隻狗崽崽看著都挺肥實。陸谷蹲在旁邊看它倆,狗崽就朝著他走來,嚶嚶嚶叫著,別提有多奶。
那毛茸茸的小尾巴一個勁搖擺,陸谷沒忍住,伸手從尾巴根捋到尾巴尖,他眼睛彎彎,很是高興。
兩隻土黃的狗崽皮毛顏色略有區別,一隻深一隻淺,但毛絨絨摸起來很軟,狗崽身上也溫熱圓乎乎,手感那叫一個好。
陸谷手腕被舔了下,濕濕熱熱的,毛色深的狗崽沖他「汪」一聲叫,烏黑烏黑的眼珠盯著他看,身後小尾巴搖的就沒停過,另一隻聞過他手後,又搖著小尾巴去嗅聞沈玄青和沈雁。
「真好看。」沈雁雙手抱起毛色淺的小狗崽,一被抱起來,狗崽就嗷嗷叫了兩聲,還在空中扭動圓滾滾的身軀。
這個月齡的小狗正是親人的時候,許是在院裡放養,之前陸谷和沈雁還會到林金虎家看它們,狗崽一點都不認生,嚶嚶叫的很熱鬧,連衛蘭香都出來看。
之前沈玄青就跟她說過還要養狗,在新宅子那邊看家護院,她心裡雖有點不樂意,家裡已經四隻了,再來兩隻豈不是吃飯都得餵好多糧,可她又拗不過沈玄青,再加上狗崽長得也討喜,她還伸手摸了兩下。
原本站在陸谷面前的狗崽跑到沈玄青腳邊,活潑的張嘴咬住了褲管,沈玄青拽著褲子提腳往後一抻,就將狗崽抖落在地上。
沈雁也把手裡的狗崽放在地上,好生一番揉,從腦袋捋到尾巴,她也十分歡喜,狗崽崽真是好摸,肚皮圓鼓鼓的。
林金虎算養狗的好手,他家大黃狗看家就很機靈。
陸谷摸一摸狗崽腦袋,笑著說:「乖仔小時候好像比它倆還胖。」
和黃狗不同,乖仔是狼青獒犬,牛洪靠賣獵犬崽崽掙錢,乖仔吃奶時就養得足實。狗比人長得快,這才一年,乖仔就能跟著沈玄青去打獵了。
「二哥哥,這兩隻叫什麼名兒?」沈雁愛不釋手,一直在摸狗崽。
沈玄青說道:「還沒想好,你想叫什麼?」
沈雁想一下,開口:「都是黃的,那就大黃小黃?」
鄉下人給狗取名哪有那麼講究,黃狗多數就叫大黃、黃兒,黑狗就叫大黑或黑兒。
掃出一條雪路的沈堯青進來聽見她的話,笑出了聲,說:「它倆老娘就叫大黃,以後出門喊一聲大黃,要跑來好幾條狗。」
沈雁也是隨口說一個名兒,倒是忘了這茬,只好說道:「那大青哥你說,要叫什麼?」
「小黃倒是行。」沈堯青說完想一下,開口道:「另一隻叫二黃。」
他這話一出,連沈雁都笑了,抬頭說道:「我當大哥哥有什麼好名兒要取,跟我還不是半斤八兩。」
沈堯青咧嘴一笑,說:「你不懂,這名字順嘴好叫,還能和老狗差別開,鄉下人若給狗取個文縐縐的名兒,別說不知是哪個字了,怕是都不會喊。」
紀秋月抱了睡醒的昭兒出來,聽見他在強詞奪理,瞪一眼嗔道:「就你能耐會說話。」
每回紀秋月罵沈堯青,都是沈雁高興的時候,她雖然是家裡老小,可兩個哥哥多少都會逗她,難免覺得他們討嫌。
沈堯青撓撓臉笑了下,不敢再說話了,接過兒子抱著玩耍逗弄,惹來昭兒笑個不停。
陸谷如今認了幾個字,但取名在他看來是很難的,況且二黃小黃用在狗身上也不錯,就什麼都沒說。
沈玄青彎腰揪住兩隻狗崽後脖子的皮毛,往陸谷面前一放,說道:「這隻毛色深的大,叫二黃,這隻就是小黃。」
「二黃,小黃。」陸谷摸摸狗崽崽腦袋,笑著在嘴裡低聲念叨,只是忽然,他抬頭看一眼沈玄青,說:「二青。」
沈玄青一愣,還是沈雁和紀秋月先反應過來,在旁邊直笑。
「穀子哥哥,你真是,真是……」沈雁樂得傻笑,她憋了一下不知該如何說,好半天才道:「真是好樣的。」
見沈玄青愣住,陸谷有點訕訕的,瘦巴巴一團蹲在地上再沒敢說話。他心中懊惱,方才連想都沒想,就那麼說了出來,這不是罵人嗎。
衛蘭香到底疼兒子些,可家裡人都在笑,末了連她也笑著搖搖頭,這穀子。
沈玄青被笑話了,他臉皮沒那麼厚,覺得有點臊,怎麼和家裡狗一個名兒了,可又無法同陸谷置氣,便怒瞪了眼沈堯青。
沈堯青握拳抵在唇邊假咳一聲,但眼裡笑意沒壓住,連聲說道:「改一個改一個,那就叫黃兒,不帶那個二字了。」
「別說他了,先瞅瞅你自己。」紀秋月在旁邊笑話起他,說道:「大青,大灰大白大黑,還有個大乖,你就說,是要做兄弟還是給你當兒子。」
「當娘的倒是給自己兒子找叔叔了。」衛蘭香笑著拍一下紀秋月胳膊。
一家子說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話並無惡意,笑起來倒也熱鬧幾分。
最後還是沈堯青自己給自己找補,說:「從今兒起,你們不許喊我大青,改叫我大名,叫堯青,也別說我了,村里大陳大志,那都是帶大字的,不都和大黃大黑一樣。」
他這麼一說,心裡還真舒坦了些,都是泥腿子,誰也別嫌棄誰的名兒。
四隻大狗還在新宅子看家,風雪太冷,左右燒柴不費事,回頭天晴了能上山去撿,給狗取取暖也無妨,陸谷和沈玄青沒有久待,抱著小黃過去了,留下黃兒在家裡和沈雁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