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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顯拍拍他肩膀,答應道:「這是自然。」
幾人又商量一會兒,既然說定了,恰好沈玄青趕著騾車過來,此時天色尚早,能趕去玉青府城,就讓胡平回家去拿房契地契,因鋪子裡什麼都沒有,他連門都不用鎖,且讓沈玄青幾人在這裡等他。
胡平走後,沈玄青看向楊顯,問道:「大哥,戴永勝是怎麼一回事?」
楊顯笑一下,說:「那天你回去後,我過來打聽,那戴永勝是賭坊老闆兒子,家大業大,有時到我那酒館裡吃酒,還算熟悉,你錢大哥自小在吉興鎮長大,和姓戴的關係不錯,像這小鋪面,於戴永勝可有可無,這你無需擔心,他若尋來,將我和你錢大哥姓名一說,自是無憂。」
「咱們都是正經生意人,不做那等逼迫事,四十兩拿下,胡平吃不了幾個虧,況且這買賣你情我願,賭坊也插手不得。」
他口中錢大哥,正是妹婿錢屠戶。
屠戶別看乾的是殺豬剁肉的髒活兒,三教九流都接觸,尋常百姓買得起豬肉吃都算好的,屠戶自然多和有錢人家往來密切些,況且又有一身力氣,掙得錢也比旁人多點,常與刀打交道,見血不手軟,混的好怎麼都算個人物。
「原是這樣,大哥費心了。」沈玄青笑著道聲謝。
倘若沒個關係在裡頭,別說楊顯了,連老楊頭都不會帶他過來看,別說錢屠戶,楊顯自己開酒館認識的人也多,他三弟楊弈是鎮上的教書先生,同樣有幾分薄面。
外面並無桌椅,他們就進了屋子,只有兩把椅子,沈玄青讓老楊頭和楊顯坐了,自己和沈堯青坐在床邊。
房裡的陳設很簡單,一目了然,比起他們家的房屋小了些,住倒是能住。
楊顯對沈玄青其實很放心,人都是欺軟怕硬的,這麼高的身量還有武藝,再橫的地痞無賴見了,估計沒幾個敢找茬的,射獵手藝又是得他爹親傳,還是個爽利實誠性子,到吉興鎮來怎麼都不會混的差。
他四人坐著閒聊說笑一會兒,老楊頭對徒弟以後來鎮上的事很高興,還讓以後把陸谷和小靈哥兒接來,人老了,可不就盼著身邊兒孫多。
等胡平拿了地契房契來,騾車放在楊家,往那邊是去玉青府城的路,等他鎖了鋪子後幾人一同過去。
騾車來回趕路,等沈玄青趕著車往家去,已是半下午了。
沈堯青坐在騾車另一邊,兄弟倆臉上都有笑意,沈玄青懷裡揣著幾張契約批令,還有鋪面的鑰匙,從此以後,那鋪子就是他的了。
第192章
陸谷捧著一張蓋了官府大印的紅契細看,他前兩年跟著沈玄青念三字經,如今已認識不少字,不過因這一年多里懷身孕後來又帶孩子,書本沒怎麼溫習,有些稍難的字眼猛地一看只覺眼熟,但想不起怎麼讀,地契上唯有沈玄青的名字他記得最牢。
一張薄紙,就是一片地皮,他眉眼帶笑,又側頭去看身旁沈雁手裡那張房契。
沈玄青喝了口茶笑道:「官府批令一齊辦好了,只要那邊拾掇停當,就能開張。」
衛蘭香不認識字,但一見那幾張紙上紅色的官印,知道過了官府,他們家做的是正經生意,心裡頭就高興。
朝廷對店鋪是有管制的,沈玄青報上鋪面是做賣肉用,這才得了肉鋪的批令,往後若想做別的生意,需得另行開批令。
沈堯青從紀秋月懷裡接過兒子,抱著坐下,笑著開口:「肉鋪倒也簡單,不似別的鋪子,簡單備上剁肉案子,並幾個掛肉木架就成,家裡高桌大多占著,要麼就是舊了,不如明兒去找木頭叔讓打張結實桌子。」
木頭叔正是鄰村的老木匠。
「嗯,這是自然,剁肉砍骨頭時下的力氣重,打個新的為好。」沈玄青點點頭,又說道:「除了桌椅鍋灶外,還得去買幾個帳本,以後咱們做正經生意,記帳繳稅不能含糊。」
記帳不難,他和沈堯青都識字會算,再者他們這是小本生意,無需花錢請帳房先生。
鄉下人有的不願掏錢讓兒孫讀書,說都是在土裡刨食,哪需去念幾個之乎者也,眼下這讀書識字的好處不就來了,省一筆工錢呢,而且手裡這幾張典契批令,自己知道上面寫了什麼,就不怕別人搗鬼。
「給。」陸谷把手裡的地契遞給沈玄青,聽到記帳,他想起小時候他娘教過他數數和一點算法,只懂皮毛,好在他們家二青什麼都會。
他想起曾在繡坊看見過掌柜邊打算盤邊記帳,那天的情形他記得清,算珠被打的噼啪響,聽著極利落,於是順口就問道:「帳本要買,那算盤呢。」
沈玄青接過地契和沈雁手裡的房契,同那兩張批令疊放在一起,聞言笑著說:「我方才想著咱們是小本生意,不過你既這樣一說,還真是該買個算盤,日後帳本上一筆筆錢記多了,手口盤算不過來,可不得個算盤使。」
陸谷臉上笑意更大,自己說的話能有用處,心裡樂滋滋的。
沈玄青把碗裡的茶喝完,站起身要回房放契約,不曾想剛站起來就聽到房裡小靈哥兒哭起來,是睡醒了。
陸谷走得比他還快,到房裡把睡了半下午的小靈哥兒抱起來。
有他在哄,沈玄青就沒著急,自己打開一個箱子,從最底下翻出一個舊木頭匣子,這匣子不大,恰好能平展放下一張紙的寬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