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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呢。」紀秋月應道,她這麼一說,心裡還生出種慶幸,幸好當年她娘給她找的是沈堯青,衛蘭香是個好婆婆,不然遇到老張氏那種給兒媳婦立規矩的,怕是氣都要氣死了。
老張氏立的規矩嚴苛,她吃飯在房裡,兒媳婦端著飯菜送進去不說,還得給她跪下請安,稍有不如意就打罵,有時候還把兒子叫去打兒媳婦。
伺候公婆不是稀罕事,跪下請安別的人家也有,但像老張氏那麼嚴厲的還真不多,他們農戶人人都要幹活,哪有沒事就去挑兒媳婦錯處的閒功夫。
村里別人不說,衛蘭香沒在婆婆手裡受過這種氣,沈順福別看是個大老粗,可待她好,一直護著,所以她也待紀秋月好,陸谷來了之後同樣沒打罵過,連規矩都沒立。
再說她有沈雁,一想到小女兒要是以後被人磨搓,心裡就難受。
旁人的媳婦不說,紀秋月是有爹娘疼的,就連陸谷小時候也有親娘疼,到了他們家哪能苛待人家,都是爹生娘養的,怎麼能做動不動打人那麼缺德的事。
紀秋月在廚房給家裡人燒水盥漱,她說柴不多了,陸谷就抱了柴火進去,還順便聽她說了張家的事。
在沈家漸漸過習慣了,陸谷已經很少會去想以前挨打的日子,聽完心有驚慌的同時不免也覺得自己運氣好,遇見的是衛蘭香,是沈家人。
第63章
沈玄青晚上始終沒回來,陸谷聽見外面沈堯青關院門的動靜,這才翻個身閉眼睡了。
湯婆子放在桌上還沒用,家裡比山上好點,沒那麼冷,睡前思緒輕擾,陸谷又想,沈玄青明天肯定回來,心裡就踏實了些。
一夜無話,第二天是個陰天,太陽時不時從雲層中露出來一小會兒,就知道不會下雨。
陸谷背起竹筐拿了小鋤頭,和沈雁紀秋月上山找甜窩根。
沈堯青跟著他們一塊兒上山,肩上扛著麻繩腰裡別著柴刀,想打些柴到鎮上去賣,順便在山上看看合適的樹木,回頭找人合力砍一些囤著,留作過冬用。
他在碼頭干幾天苦力覺得累了,就會在家歇一半天,債還清不用那麼緊,他忙碌慣了有時候閒不下來,不是打柴就是撈魚,到鎮上少了也能賣一二十文,好歹是個進項。
賣柴賣魚輕鬆,所以他不會在鎮上買的吃,他們鄉下人回家吃喝很少花錢,都是自己種的或山里河裡弄的,就這樣十文十文攢起來,幾天下來也不少呢。
如今太平盛年,沒有天災人禍驚擾,普通老百姓只要勤快些,吃飽飯是沒問題的。
「你們小心些。」沈堯青見他們找到一叢甜窩根草,叮囑一句就獨自往林子裡打柴去了。
「好,你去吧。」紀秋月應了一聲。
大灰在附近到處嗅聞,狗崽跟著它跑,陸谷見它倆沒走遠就沒管,沈雁用鐮刀把甜窩根草割了後,他拿鋤頭翻起土,很快從地里刨出不少甜窩根。
兩人不好一起揮鋤頭,容易磕碰到,萬一傷著就不好了,紀秋月在別處找甜窩根,還真找到一小叢,那邊少,她一個人能挖完,就獨自忙碌起來。
「前山都不好找了,回頭要想多弄點,還是再往深里走。」沈雁蹲在地上,手裡拿了一個大的甜窩根往地上磕了磕,把上面的濕土塊磕下來,又用手抹去大部分泥土,這才扔進竹筐里。
「我在山裡找到不少,可太沉了,二青不好拉下來,後來就沒再挖。」陸谷也蹲下來撿拾甜窩根。
沈雁說道:「穀子哥哥,不用走那麼遠,稍微走深點就行,等回頭天冷了碼頭活少,我和阿嫂就讓大青哥一起去,不然林子一深有點害怕,有他或是二哥哥跟著,才放心呢。」
原是如此,陸谷點點頭,甜窩根長在地下,是能過冬的野菜,等他和沈玄青不再上山的時候,只要天氣好,別下雨下雪,也能進山來挖。
「汪!」狗崽忽然叫起來。
陸谷下意識看過去,大灰在飛快刨地上一個土洞,他見過這場面,是抓田鼠呢。
果然,土洞挖開後就逮著只挺肥的大田鼠,沒掙扎幾下就被大灰咯嘣一聲悶響咬斷脖子,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灰在沈家都養了快兩年了,沈雁和紀秋月自然知道它會抓田鼠,甚至能分得清老鼠和田鼠。
它要是在家裡逮到耗子也是咬死,但不會吃,勤快了會自己叼出去扔掉,犯懶的時候就扔在院子裡,人看見才扔出去,它抓到田鼠就會叼到人跟前來,讓給它烤了弄熟吃。
紀秋月離它近,大灰叼著大田鼠湊過去了,她摘了片大樹葉子往地上一放,拿手指點了點樹葉,說道:「回去給你弄,先放在這上頭。」
大灰看見她手指頭在點樹葉,就低頭鬆開嘴,把田鼠放了上去。
「真靈性。」紀秋月笑著說一句,她挺怕老鼠田鼠這一類東西,拿樹葉包起來就好點,等下要是碰到大青就讓他來剝皮,不然連皮帶毛囫圇不好烤。
狗崽衝著死田鼠叫了一陣,見田鼠沒一點動靜,湊過去聞了聞,這才轉身去玩了,騰騰騰跑到陸谷身邊又跑開,活潑皮實,但沒去跟大灰學抓田鼠的本領。
沈玄青和陸谷說過,狗崽子聰明,就是月份還小貪玩了些,偷懶不肯學本事,回頭要好好教。
陸谷以前沒養過狗,不知道狗竟然這麼像人,家裡四條狗的性子還都不一樣,覺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