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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標說完嘿嘿一笑。
李鳴山在樓里常被捧著哄著,他成收了一段時日的性子,叫他老娘以為他轉性了,還讓他打理家中事務,這不有了錢後,出手比以前越發闊綽,哪個窯姐兒不眼饞?他不過是小幫一把,別的事有雨姑娘自去把握。
沈玄青同樣笑了下,但他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人就是這樣,惡習由小積大,若不及時收場,恐怕以後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說這些為時尚早,他只要知道陸文安安分分,沒有攛掇李鳴山對付他們就好,別的一概不管,個人自有個人命。
「我今日過來,還有件事想托你問問。」他手往茶碗上一擋,阻止了羅標想添茶水的舉動。
「沈二哥儘管開口。」羅標放下茶壺說道。
沈玄青開口道:「樓里也做飯食,我如今養的兔子和雞鴨都多,尤其是兔子,若能和樓里談一談,價錢都好商量,要最好,不要我便再找下家。」
「我當是什麼,你放心,這事兒我定能辦妥。」羅標答應的很乾脆。
沈玄青笑著一拱手要道謝,叫羅標連聲喊他太見外,沒把他當兄弟,還要罰他一杯。
第151章
兔子的事說定,等羅標和樓里談妥,自會到清溪村去尋他。
沈玄青停頓一下,沒有遮掩猶豫,又問道:「我方才進來時看到樓里姑娘都拿著手帕,她們的手帕平時都是在何處買?」
這話叫羅標有些意外,怎的好端端提起手帕來,但他還是答道:「我不甚清楚,不過前兩日我聽紅藥說什麼繡坊差人來送手帕,她打發小丫鬟到管事那裡挑取,想必是由繡坊送來的。」
「沈二哥何出此言?」他沒忍住問了句,畢竟一個大男人,突然問起繡帕的事還挺稀奇。
沈玄青笑一下,說:「穀子會做繡活,之前常來鎮上賣一些手帕扇子什麼的,沿街叫賣到底辛苦,就想問一句樓里買手帕都是多少錢。」
樓里的姑娘和雙兒出不去,只能是別人送來,他想問問價錢,畢竟沒做過女人和雙兒的生意,不甚清楚。
「我當是什麼事,這有何難……」然而羅標說到這裡就頓住了,沒有再往下說。
他在樓里待慣了,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後廚的雞鴨兔子不礙事,但手帕這等貼身的物件,賣給旁人還好,若直接賣給青樓里的姑娘,於陸谷名聲不好。
他在心裡暗罵一聲,這世人忒是可惡,樓里的姑娘和雙兒就算不得人,又暗惱自己失言,連忙提壺給沈玄青添了茶水賠罪:「沈二哥莫往心裡去。」
「無妨。」沈玄青笑道,並沒有在意這些。
羅標細想一下,說:「送手帕的應該是織雲繡坊,我一個大老粗也不懂什麼繡花線,和繡坊那邊不熟,不過聽紅藥她們有時聊起,一條帕子貴倒是不貴,買回來八文十文的都有。」
「行,我心裡有數了。」沈玄青頷首道,陸谷賣一條手帕才三文,可惜青樓這種地方尋常人家不好沾染,不然這個價錢還是很好的。
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他沒坐多久,就起身告辭,回去了還有各種活要干,如今天冷了,新宅子和老家都得把柴火囤好,到數九寒天時不能冷到禽畜,也得燒火取暖。
臨走時他把四隻兔子留給羅標,和樓里談價錢時好有個樣兒能看。
等他走了之後,羅標回到家,拎起一隻肥兔子就進了青樓小門,既是沈玄青交代他的,自然要早早辦妥。
說起來這回他拍著胸脯說一定能將此事辦成,也是因著如今他在樓里身份和從前不同了,跟樓里的帳房還有幾個管事有了交情,可以說得了器重,有時出去幫樓里跑腿乾的也不錯,在一眾護院打手中,自是有了些地位。
而這一切,全都得益於去年沈玄青給他的那十兩銀子。
他知道那是各種打點的錢,沈玄青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不敢怠慢,竭盡全力去打聽李家的事情,可整整十兩,若是他自己,只靠樓里發的那點月錢,有時再得點賞錢,攢上一兩年才有。
正是靠著這個,他才有了買禮買酒套交情的本錢,漸漸混出一點模樣。
從前沈玄青在他娘臨死之際給了他兩個饅頭,如今又是靠著沈玄青給他的十兩銀子才冒出人頭,這份恩情,別說將李鳴山拉下馬,就是叫他上刀山火海都不知怎麼才能還清。
沈玄青之所以能放心給他十兩銀子的打點錢,也是知道他重義氣,能將事情辦得妥帖,不然若是旁人,決計不會給十兩那麼多。
——
拔草是個慢活,要顧忌地里的麥苗,自然快不起來。
快到晌午時衛蘭香回去做飯了,陸谷和沈雁繼續在地里幹活,他兩個人待在一塊兒不怕落單,況且這青天白日的,鄰近的田地里都是清溪村人,三叔三嬸也在不遠處。
太陽在頭頂照下明亮的光和熱,陸谷走到田壟處,雙手抱起瓦罐給碗裡倒了水,喝了半碗就喊沈雁過來。
他直起腰,恰逢風吹來,帶來絲絲涼意,他便看著大片大片耕田眺向遠處,家裡有這麼多田糧,即便冬天快來了,他心裡再沒有從前的害怕。
「沒了。」沈雁喝完半碗,想再倒些卻發現瓦罐空了,只得將碗放在瓦罐口上,同樣站在田壟上歇息。
「這時候了,走吧,回去了再喝。」陸谷見她又渴又餓,便拎起瓦罐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