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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許認得你,如此一來,說不準還真知道就是雁雁。」沈玄青轉頭對陸谷說道。
鎮上做生意的,掌柜有時記不住主顧,可買了好幾次東西,一般主顧只要多留心一點,是能記住老闆的。
「早就見過,也算是緣分,倘若他真知道,看顧家也是真心求娶,罷了罷了。」衛蘭香想了一會兒說道,都到相看這一步了,況且沈雁點了頭,么女願意,就不好再生事端。
「也是。」沈堯青說完輕嘆一聲,姑娘家少出門,他這個做大哥的,免不了為妹妹多想一點。
顧家人上回來找衛蘭香商議,顧家爹娘和顧承越趕著兩架馬車來的,酒水糕點自不必說,直接拉衛蘭香和他到豐谷鎮上大酒樓里商談事宜,若非看重,也不會花那麼多錢,只為一頓還不知成不成的飯。
他也聽吉興鎮來的那個孫媒婆透露幾分,顧家彩禮願出整整三十兩銀子,當初給沈玄青娶親,彩禮說好二十兩,別說鄉下,就連鎮上都少有這麼高的。
倒不是他們眼饞這三十兩,只為顧家人對沈雁的看重。
忙碌這一陣,家裡一樁大事總算定下來,和顧家各種往來逐漸變多自不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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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沈玄青照舊在鋪子裡忙碌,今天早起天上鉛雲厚重,太陽被遮擋住,沒個日頭暖意,他在後院殺了兩隻兔子,到前面來用繩子穿了,掛在木架上。
昨天殺的豬肉還有半扇,他開鋪子門後就掛好了,籠子裡雞鴨都有,他把桌子挪到門口,刀具肉墩子都擺好,只等主顧上門。
有人要買老母雞,他給捆好遞過去,接過錢口中道一聲:「嬸子慢走。」
天色依舊灰暗,又颳風了,他用布蓋住木架上的肉,以免沾上灰塵渣子。
即便穿得厚,坐在鋪子裡還是冷的,他抱著出門時陸谷給的湯婆子暖暖手,再抬眼就發覺外面飄起零星雪花。
初冬頭一場雪,他看著,心想等會兒下大了,不知他們靈哥兒看見雪是何反應,去年孩子太小,下雪時房門都沒出過幾次,自然沒見過。
街上人不是很多,但也有出門謀生的,時不時能看見牛車騾車過去,牲口鼻子嘴巴里噴出白汽。
他正琢磨今天下雪要吃頓好的,忽然有人騎著馬吁一聲在鋪子前停下,他下意識抬頭。
「沈二哥。」
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卻是羅標。
沈玄青放下湯婆子站起來,笑著說:「什麼時候回來的?」
秋天時羅標又來同他辭行,說又要去販馬,趕著冬天前回來,果真如此。
羅標雖只是個小嘍囉護衛,但在馬隊裡混的還不錯,又有體力見識,上半年去的那一趟賺了將近十兩銀子,他是個孤家寡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十兩銀子已足夠一年吃喝。
羅標下馬朗聲笑道:「大前天就回來了,馬隊之前在府城賣馬,今天在鎮東頭的集市上來找找生意,我尋思你在這裡,過來看看。」
他騎來的這匹馬品相不錯,沈玄青出來看。
羅標一把大鬍子沒刮,半張臉都被遮住。
「是匹好馬。」他拍拍馬背,笑問道:「沈二哥可會騎?」
沈玄青摸摸馬鬃,笑一下說:「以前學藝時,我師父教我騎過別人的馬,只是多年未曾碰過了。」
馬是金貴東西,尋常百姓買不起,羅標也是這回跟著去販馬,路上丘老三教他的。
他是個莽撞性子,膽子也大,不怕摔打,學得就能快些,烈馬降服不了,弄個脾性好的馬還是能騎騎的。
更何況這大冬天,尋常百姓誰閒著沒事兒去降烈馬,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摔下來萬一折了胳膊腿,還得花錢治傷,好容易攢下的銀子豈不是沒捂熱乎就要出去了。
「這馬脾性好,你若不嫌棄,騎著溜達一圈,自在的很。」羅標笑著又道:「從前只待在小小鎮子,今年出去見了世面,外邊的山,還有河,都跟咱們不一樣,草原北城更是開闊,如今連騎馬也會了,跑起來那真是痛快。」
沈玄青聽得心動,便不再猶豫,從羅標手裡接過韁繩,隨後翻身上馬。
他身形瀟灑利落,羅標哈哈大笑,將馬鞭扔給他說:「果然沈二哥是會的。」
「你且在這裡,我去去就來。」沈玄青還記著當年學騎馬的事,蹬動揮鞭剛開始還有些生疏,待跑過一條街,漸漸就上了手。
冷風迎面吹來,興奮之下絲毫不覺冷,他心想果然暢快,只是當街縱馬名聲不好,跑了沒幾步很快就慢下來,小跑著又迴轉。
若果真到鎮外平坦大道上去騎,亦或是羅標口中的北草原,想來一定是極痛快的。
沈玄青吁一聲勒住小跑的馬,在鋪子前又停下。
羅標接過韁繩,說:「這馬要賣,我不過騎出來同你顯擺顯擺,還是先還回去。」
沈玄青笑一下,開口:「晌午過來吃飯,家裡燉肉吃,還有壇好酒,你既回來了,就當給你接風。」
「好,我一定過來。」羅標說完,騎著馬跑走了。
今天下雪,這幾年老家,每逢下雪家裡人都會閒歇一天半天的,再做頓好飯吃,陸谷都習慣了。
他在家裡餵了騾子,就抱著裹得嚴實的孩子出來,前天肉吃完了,看沈玄青今天想吃什麼。
天冷,街上行人較少,乖仔跑在前面,時不時停下回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