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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走著,楊顯說道:「這鋪面我去打聽過,不大,也就擺得下一個帳台、三個貨架,並一張桌子四個板凳,掌柜的我也認識,說要六十兩,我尋思著若真看得上,討到四五十兩方可。」
他看一眼臨街的這些鋪子,又說:「像這裡的幾間,地段好,還比他那間大一點,房契地契齊全也才七八十兩,多了不過九十一百兩,他那裡地段還算不錯,可鋪面不大寬敞,哪裡值六十兩。」
沈玄青沒買過鋪子,不過他以前曾和羅標打聽過,確是楊顯說的這樣,除了那開酒館食肆的寬敞地兒,亦或是更大的客棧,地段好的店面要值好幾百兩銀子。
大的為店,小的叫鋪,一般鋪面還真賣不到太高的價錢,不過就算是五六十兩,也是一筆不小的錢了,做小生意的鋪面,一年能回本就算很不錯,若生意差點兒,還得多些時候。
吉興鎮比豐谷鎮要大一半,畢竟離府城更近,近十來年並無戰事災禍,稱得上風調雨順,人漸漸多起來,吉興鎮連長街道也比十幾二十年前多了三四條,越發繁榮。
沈玄青一路走一路看,待過了兩條街後來到西興街上,街尾稍靠中間的鋪面,正是要賣的雜貨鋪子,裡頭已經被搬空了,別說桌椅板凳,連塊兒抹布都沒留下,空蕩蕩的,叫人看了驚訝又暗自好笑,那上門討債的人著實厲害,所謂搬空兩個字,竟不是妄言。
這是臨街的鋪面,半扇門開著,沒進來時站在街上就已經一覽無餘了,畢竟什麼都沒有,就是賊來了想偷東西,也沒個能抓能拿的,除非把門板和窗子給卸了偷走。
第191章
一進來沈玄青和沈堯青打量著鋪面,比起方才他們在街上看的幾間鋪子確實小一點,倒沒有那麼狹窄,臨街一扇兩開的門板,大門兩側牆上各有一扇小窗,在外頭看窗子是紙糊的,一整扇打不開,進來看到裡面,窗子被木板釘死了。
這鋪面還算不錯,門口擺個剁肉案桌,鋪子裡再弄幾個掛肉的結實木架不成問題。
楊顯衝著後頭的二門子喊一聲,立即就有人答應,走出來個眉頭鬱結愁苦的漢子,正是姓胡的掌柜,鋪子裡什麼貨都沒有,他待在前頭看見熟人只覺沒臉,就躲在後面。
「楊掌柜。」胡平略一拱手,頭先楊顯來打聽價錢,他已知曉,一看沈玄青和沈堯青,便知是他倆想買。
因沈玄青身量實在高,他多打量了幾眼,原本還覺他這鋪子挺寬敞,站了這麼高大一個漢子,竟不如往日那般闊眼。
「這是我沈家兩個弟,堯青、玄青。」楊顯簡略同胡平說了句。
「胡掌柜。」沈玄青沈堯青一拱手,算是見過。
胡平比楊顯還大一兩歲,聞言回禮:「沈家老弟。」
「這窗子怎麼釘死了?」沈堯青問道。
胡平見他二人長相略有相似,猜測該是兄弟倆,聞言答道:「前兩年遭過賊,打破窗翻進來,偷了東西,後來就釘死了。」
他沒忘記要賣鋪面的事,頓一下看著空蕩蕩無一物的鋪子,苦笑一下說:「別看釘死後不怎麼透光,可不怕賊偷,那木板厚,我整得又結實。」
原是這樣,沈堯青點點頭,這前頭實在沒什麼可看的,一行人便走進二門子裡,到後面瞧一瞧。
二門子只一扇門板那麼寬,往前是個過道,右手邊是間豎長的屋子,胡平走在前面,撩開帘子叫他們瞧了眼,屋子不是很大,裡頭一張床一張桌子,夜裡住一個人或兩個人可行。
順著能容兩人並行的過道再往後走,因屋子沒蓋到後牆去,留出了一段右邊的空地,走到後面瞧見空地,原本稍窄的過道一下子寬敞起來,這裡是一片空地,也可稱作小院,並不大,後牆上開了個小門留作後門。
這鋪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沈玄青一看見後面這一小片什麼都沒種的空地,就覺在這裡宰殺牲口倒是能排開。
「這裡並無鍋灶。」沈玄青順口說道,他要殺豬宰兔,肯定要燒熱水,但這裡連廚房都沒有。
胡平開口:「沈二弟並不知,我這原是雜貨鋪子,只賣些不動火的東西,因家在香枝小巷,每每有人來送飯,亦或是回去吃,就沒有壘鍋灶。」
「嗯。」沈玄青點點頭,見有後門就往那邊走。
要說豐谷鎮他還能熟悉些,這吉興鎮因逛的不多不大了解,不等楊顯開口,胡平就說道:「這後頭是柳枝巷子。」
老楊頭背著手探頭從後門望出去,他在家裡沒別的事做,唯一的徒弟想買鋪子,可不就跟來幫著看看。
柳枝巷子是個死胡同,恰好到雜貨鋪後門是最後一間,往巷子裡頭約莫再有六七步,橫著一堵泥牆,將去路封住了。
再往另一邊看,恰好一個婆子從門裡出來,將一盆水潑在門外地上,泥水便流淌開,柳枝巷子較狹窄,想走過去還得抬腳跨開那片水跡,不然踩一腳泥水帶出去。
「這巷子窄,住的人卻不少。」老楊頭說道,那巷子裡沒什麼看的了,他一步跨回來又開口:「好在都是本分人,多是鎮上原來的住戶,再有就是賃居的行商家眷,因離幾個大街近,價錢不便宜。」
胡平點著頭,他臉色依舊愁苦,擠出個笑來說:「因人多口雜,平時里我多是鎖著後門,偶然有一兩個婆子拍門要買針線才去開,這柳枝巷子別看狹窄,楊叔說的是,宅子價錢可不便宜,像那些遊手好閒的地痞二流子壓根兒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