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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熊掌什麼的,山裡的燕窩、竹蓀和猴頭菇,那可都是值錢東西,有時會有商販來村里收山貨,對鄉下人來說的十兩二十兩都是天價,可對人家來說,不過是一點散錢,轉手賣到府城就是好幾十兩,他都見慣了。
鄉下人最看重的還是田地糧食,平時耕作鋤草就占去大半天時日,尋找山珍的工夫就少了,更何況這些年山珍越少見,有時上山轉一天都找不到什麼,是以這幾年靠賣山珍發財的人就少了,沒怎麼聽說過。
沈玄青聞言笑一下,將狐皮收好,又把竹筐里的東西都掏出來,該磨的刀得磨一磨,羽箭也得打磨補齊,省得在山裡吃了沒武器的虧。
陸谷帶著沈雁進廚房做飯去了,沈堯青舀了陶罐里的熱水宰殺兔子,都沒閒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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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撿山貨是個忙碌的活兒,但看著一筐筐栗子榛子山核桃滿了,所有人心中都是熱切的。
沈堯青上來拉了板車,就是為將山貨拉回家,不過受一天趕路的苦,接下來一整個冬日都有東西吃。
帶著狗在林子裡撿板栗,路上陸谷還採了不少菌子,肉食熟起來慢些,菌子鮮而肥嫩,用油炒了比肉都好吃呢,他們人人都得出來幹活,每次回去做飯趕得緊,肉就沒做幾次,他便挑滑嫩的菌子炒著吃,香又解饞。
等到麻袋和竹筐都滿了之後,這天一大早,四個人睡醒後就收拾準備下山。
沈玄青這一個多月在山上下了大力氣,狐皮打到二十三張,不過其中有七張雜毛狐皮,他打算留給衛蘭香做狐皮被,但也稱得上收穫不小了。
沉重的板車在山中艱難推拉,沈雁和陸谷一個牽一個趕,把母梅鹿也帶下山,儘管如此,這樣的辛苦依舊擋不住滿載而歸的歡聲笑語。
陸谷背了個包袱,把自己的兩身厚衣裳又帶回家,沈玄青過幾天還要上山打獵,不過已經是秋末,說肯定待不了多久,就不用他再上去。
路遠艱辛,他手裡還提著針線籃子,途中歇息的時候,沈玄青看一眼喝完水的乖仔,就把他身上的包袱解了,綁在乖仔身上,讓它幫著背回去。
包袱里只有衣裳,不甚重,陸谷沒有阻攔,只彎了眉眼笑看乖仔。
許是包袱上有熟悉的人味兒,身上綁個東西讓乖仔一開始有點不適應,但沒有亂甩,走了一段路後就習慣了,和大黑時而跑在前面,時而又在後面對著母梅鹿汪汪叫兩聲。
它從小就吃得好,雖體格瞧著還能小點,但養得比大灰都壯實,在家裡幾隻狗中是個「年輕狗」,多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一路走走停停,趕在傍晚之前終於到了家。
衛蘭香在房裡抱昭兒,紀秋月在做飯,聽見狗叫聲連忙出來看,就瞧見他們四人拉著板車回來了。
沈堯青連手都顧不上洗,就進房去逗兒子。
可昭兒瞧見他並無太多表情,直到看見紀秋月後才著急哼哼,有奶才是娘,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娃娃對餵奶的娘天然就更親近。
這叫沈堯青忍不住戳了一下兒子胳膊,在山上五天,他挺想兒子的,不曾想這小東西一點都不想他爹。
外面衛蘭香看著一個多月沒見的沈玄青和陸谷,好生一陣問話,囉囉嗦嗦卻又親切。
瞧見背著包袱的乖仔她眼中一奇,隨後笑得不行。
一通熱鬧之後,院子裡才漸漸平靜。因不知他們何時回來,紀秋月做的飯不夠吃,衛蘭香又炒了兩個菜熱了些饅頭。
家裡人齊全了,吃起飯來也更香。
待吃過後,天剛擦黑,因沈堯青好幾天沒見兒子和媳婦,夜裡就沒過來,陸谷和沈玄青睡在新宅子這邊,他倆看了囤滿糧食的大瓮,米麵充足,叫人心裡都是踏實的。
院門關上之後,四隻狗趴在麻袋上各自睡了,偶爾能聽見後院禽畜的動靜。
泡過腳後,腿腳暖乎乎的,衛蘭香還給他倆灌了湯婆子讓提過來,如今夜裡冷了。
母鹿能賣大錢,狐皮價錢也不低,讓沈玄青心情很好,這會兒抱著夫郎舒舒服服躺在被窩裡,渾身都放鬆了。
常用手膏和面脂,陸谷手上臉上都比從前柔滑,不過他自己沒多少感覺,誰閒著沒事兒會摸自己臉蛋,每天那麼多活呢。
常幹活的手肯定比不上養尊處優的人,說他手柔滑,不過是和村中夫郎相比。
沈玄青沒摸過別人的手,但打眼一看就能看到粗糙干皮,陸谷的手以前就比較干糙。
許是湯婆子捂熱了,他摸著陸谷的手覺得越發柔軟,唇下白皙的臉頰也香香的,是梅花香氣,淡而幽香。
陸谷被他親的臉頰微熱,忍不住側過頭,想避一避。
沈玄青發覺以後,固執地將夫郎臉頰又掰回來,住在這邊夜裡只有他倆,多親一會兒不怕被聽到。
況且在山上時他忙著打獵,沒有分心給其他的事,這一個多月了,兩人都沒行過房,眼下一放鬆,夜色又正好,親著親著就叫他逐漸來了興致。
今天趕路下山,陸谷不可避免有點累,但他倆都足夠年輕,一次行房並無什麼難的,他向來不會反抗沈玄青,連半推半就都沒有,臉頰發燙,由著身上高大的漢子胡亂摸索。
膏脂在家裡沒帶過來,不過沈玄青早已不是當初愣頭愣腦亂衝撞的莽漢,到後半夜抱著陸谷睡下時,絲毫沒有傷到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