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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沒打到罕見的銀狐和白狐,哪有年年運氣都好的。
「那也挺好。」陸谷依舊笑眯眯的,不如前兩年掙得多,可一百兩呢,打獵豈是那麼容易的,這些就足夠了。
「今年雨多,看天色不怎麼好,我尋思著就不再上山了,只手裡這些錢就夠花。」沈玄青邊說邊伸手逗小靈均,手指頭被他們家小雙兒緊緊攥住後,樂得笑容滿面。
他是有私心的,陸谷和孩子都在家,如今剛有孩子,他獨自一人在山裡著實惦念,左右手裡這麼多錢,家裡養了兔子能賣到錢,乾脆就不去了,冬日閒了還能在前山打獵貼補貼補。
無論他說什麼,陸谷向來是信任的,更何況天冷山路遠,沈玄青一個人在山裡吃不好睡不好,自然不會反駁。
「嗯,在家裡歇歇。」他把孩子給沈玄青,問道:「你想吃什麼,我去做。」
沈玄青抱好小靈哥兒,抬頭說道:「還有雞蛋沒?好幾天沒沾油星,炒兩個雞蛋吃。」
陸谷一聽就知道他在山裡吃的多是水煮野菜,笑著點頭:「好,昨兒大青哥買了豬肉,和秋菜炒一碗,給你弄兩碗菜吃。」
孩子小,外邊吹風陰冷,沈玄青就沒出去,抱著兒子玩耍,時刻留心小靈均是不是要哭了,他記著剛才的教訓,沒敢親奶娃娃,省得弄哭了。
他回來之前小靈哥兒吃過乳果,也尿過了,這會兒還算乖,一直沒哭。
眼下不早不晚,正是半下午,陸谷他們吃過晌午飯,還不到晚飯的時候,就只給沈玄青炒了兩個菜,讓他先吃。
等衛蘭香和沈雁從大宅子那邊過來,見二兒子到家了,還打了十幾張狐皮,高興得什麼似的,連狗都比平時稀罕,往常老罵乖仔皮實該打,今天挨個揉了腦袋,都沒嫌棄三隻狗身上髒兮兮,見陸谷給狗吃了一小把花生也沒說什麼,樂樂呵呵的。
沈玄青在山上想兒子,見了昭兒也很稀罕,紀秋月抱著孩子回來後他一把稀罕,到底是親侄兒,昭兒在他懷裡不哭不鬧,胖乎乎笑得可愛。
陸谷在房裡抱著小靈哥兒走來走去拍著哄睡,見狀說道:「昭兒,小羊怎麼叫的?」
昭兒小,一時沒聽懂,還在咯咯笑,於是他自己「咩」了一聲,果然,昭兒聽見後看過來,嘴裡「咩」了一聲,惹得沈玄青笑出聲來,雙手抱起坐在他腿上的昭兒舉高高,昭兒被舉起來後笑聲更大,一時間熱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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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玉青府城賣狐皮對沈玄青來說已是輕車熟路的事,今時不同往日,他趕著騾車不用再走路,騾子在平坦的官道上跑起來快多了,前兩年都是頭一天去第二日才回,這次他到府城賣了狐皮,還去老楊頭那邊送了一筐花生一筐秋柴豆,只花了一個白天的工夫,傍晚天剛擦黑時就到家了。
沈堯青和媳婦兒子夜裡歇在大宅子這邊,他回來昭兒還沒睡,點著油燈在床上玩耍,這也就是他們家了,天一黑村里不少人家都睡下,哪裡捨得點油燈,昭兒是不願意睡覺,又覺房裡太黑一直哭,紀秋月沒辦法,把油燈點上後,房裡有了光亮後孩子就不哭了。
「估計下不大。」沈堯青出來解騾車,看一眼天上飄落的零星雪花說道,這兩天很冷,他白天已給禽畜加了更多乾草稻桔墊窩,就算夜裡雪下大了也不怕。
「嗯。」沈玄青點著頭答應,方才他趕車到豐谷鎮時就飄起雪花,初冬頭一場雪威力還沒那麼足,車套解下後,他牽著騾子從屋子旁邊寬道穿過,到後院圈裡拴著了,走前給添了水和草料。
「大哥,阿嫂,我過去了。」他朝屋裡喊道。
「哎,知道了,去吧。」紀秋月在房裡答應一聲。
小黃搖著尾巴跟在他身後,臨出院門時被沈堯青叫了回去,後院禽畜多,老家有乖仔在,人也多,不必擔心,如今夜長了,多一條狗在這邊夜裡才更放心。
烏雲遮住天上的月亮星星,到處黑漆漆的,勉強能辨出村里各個屋舍輪廓。村里很安靜,偶爾才能聽見一兩聲咳嗽,經過養狗的人家門前時,犬吠聲打破了靜寂。
沈玄青熟悉村裡的路,背著竹筐走得順當,入夜風一吹越發冷,呼口氣都是白的。到自家院門口時,只聽裡頭狗叫聲響起,他吹一聲口哨,乖仔立馬嗚嗚起來。
院門關著沒鎖,他推門進來,就看見西屋窗子透出燭光,陸谷還沒睡。
「二青?」衛蘭香聽見動靜,支起上半身朝外喊道。
「娘,是我。」沈玄青關好院門說道。
「回來就好,外頭冷,快歇息去。」衛蘭香喊完,聽見答應後躺回床上才睡了。
陸谷剛把孩子哄睡下,見沈玄青進來小聲問道:「吃了沒?」
沈玄青同樣放低了聲音:「吃了,師娘給做了飯,吃過我才回來。」
「那就好,鍋里給你留了饅頭和菜,底下是熱水,你把飯菜放籠屜里,舀水洗洗。」陸谷把桌上燭台拿給他,灶底的火估計沒剩幾個火星,外面那麼黑,有個光亮不至於抓瞎。
孩子已經睡下,燭台端走後房裡變黑,陸谷脫了鞋上床沒有去睡,靠坐在床頭用沈玄青被子蓋住腿腳,最初到沈家時,每回掙了錢都是他和沈玄青一起數,逐漸成了習慣,聽到孩子哼哼唧唧沒睡安穩的聲音,他伸手摸過去,隔著被子又拍一陣哄。
如同往常一樣,沈玄青盥洗好進房,就從竹筐里拿出一個大錢袋,平時都是往桌上一倒,今晚怕驚擾了小靈均,他坐在床邊一個個把銀錠子拿出來,放在被子上和陸谷一起看,笑著說道:「賣了一百一十兩,留十兩在外面,餘下的一百兩擱進去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