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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附近尋覓,春草茂盛,山裡的蛇不再冬眠,幸好沒到夏天,草沒有那麼高,不然一定要拿根探草的樹枝才安心。
野蔥越拔越多,最後弄了一大堆,陸谷就找了如長繩的細草莖,三根捻在一起搓成草繩,這樣比較結實,將野蔥分成三大捆捆好,放地上壘在一起。
這邊恰好是下山的路,他就沒把野蔥抱回竹林,他背的竹筐滿了,等會兒看沈雁或是沈玄青竹筐能不能放下。
「汪!」
聽見熟悉的狗叫,陸谷轉頭看過去,果然是狗崽,他喊一聲乖仔,狗崽跑得更快了。
飛奔而來的狗崽喉嚨里嗚嗚嗚叫著,不斷蹭他腿。
如今狗崽已和大狗差不多了,按沈玄青以前說的,長大了該叫大乖,但陸谷總是忘記,依舊喊它乖仔。
摸摸狗頭又捏捏耳朵,陸谷臉上笑意不斷,在聽見另一聲狗叫後抬頭望去,沈玄青帶著大灰它們過來了。
「穀子哥哥。」沈玉平手裡拎了只死兔子,他今日算是過了攆兔子的癮,本就大的眼睛更亮,他比陸谷小點,又因沈玄青的緣故,自然得喊哥哥。
沈玉平急於和家裡炫耀,喊一聲盡過禮數後,他舉起手裡的兔子揚聲道:「阿姆,玉哥兒,看我打到了什麼。」
大灰和兩條細犬跑過來同樣圍著陸谷轉,但他這會兒抬頭看沈玄青,顧不上它們。
「我筐子滿了,掰了好些細筍子,娘說回家燜肉吃。」他眼中笑意像是閃著微亮的光,分開半早上,有些急於和沈玄青訴說他做的事,但因性子使然,話語上明顯克制了幾分。
「這麼多。」沈玄青同樣笑了,看見地上的野蔥說:「我筐子沒滿,塞進來就是。」
「嗯。」陸谷把硬擠進來蹭他腿的乖仔和大狗們都推到旁邊去,先往沈玄青卸下來的竹筐里裝野蔥。
「鵪鶉?」他看見筐子裡的東西出了聲。
沈玄青把鵪鶉和兩隻兔子往旁邊撥了撥,開口道:「嗯,讓玉平帶狗攆兔子時,我看見這東西竄過去就用彈弓打了兩隻,使的勁大了,沒抓成活的,不然抓到母的養起來,以後還能吃鵪鶉蛋。」
末了他又說:「阿嫂近來不是胃口不好,看她吃不吃鵪鶉肉。」
「對。」陸谷點點頭,紀秋月這幾天食慾不佳,有時吃不了幾口還吐呢,今日上山挖竹筍也是為給她吃個新鮮清爽的,見沈玄青要把三大捆野蔥都塞進去,他眉頭輕皺說道:「太沉了。」
「無妨。」沈玄青沒將這點分量看在眼裡。
不等陸谷進竹林去背竹筐,背著沈玉筐子的沈玉平就幫他提了出來,天色不早,該回去吃晌午飯了,一行人踏上迴路。
——
午飯清炒竹筍和竹筍燜肉都有,就看紀秋月能吃下哪道菜,其他人倒是不挑,春筍鮮嫩脆爽,筍香十足,裡面的肉也一點不膩。
燜肉時兩種筍子都切了,吃起來口感略有不同,但大體上沒差。
吃過飯沈雁洗碗,陸谷把細春筍拿出來一些,還有兩根大春筍,都留著醃成泡筍,下飯解膩最是可口。
剩下的全都去鎮上賣,筍子放久了會變老變韌,滋味會差很多,要趁新鮮賣掉,離山這麼近,想吃鮮筍再上山去挖就好。
野蔥也給家裡留了些,在菜園找了片地方用土埋住根,就不會輕易蔫掉。
他收拾完後,沈玄青拿了根扁擔把兩個竹筐挑起來,陸谷也背了個竹筐,裡頭是今天打的兩隻兔子。
豐谷鎮人來人往,這會兒都過晌午了,兩人就沒去集市,走街串巷叫賣起來。
這會兒正是吃春筍的時候,筍子賣得還可以,一斤基本在四文錢,沈玄青賣東西比陸谷老道多了,別人問價他都是說六文,砍幾句後退到五文四文。
一根兩斤半的大春筍賣了十文錢,對鄉下人來說不少了,挖大筍子沈雁出力了,怎麼也得給她些銅板,每賣出一個大的陸谷都在心裡記著呢,大筍子他沒挖幾個,賣的錢應該都給沈雁和衛蘭香。
野蔥這東西豐谷鎮外面的野地里就有,賣得就沒有春筍那麼好,才兩文錢一斤。
陸谷幹活殷勤實在,一捆野蔥就有七八斤,最大的那捆在十斤上下,兔子和春筍都賣完後,野蔥只賣了十四文錢。
晌午已過去快一個時辰,但走了這麼久,不免覺得熱累,兩人找了處陰涼地兒停下歇腳。
沈玄青從懷裡掏出手帕擦拭額頭上的汗,如今有夫郎給他備好許多繡花帕子,他也變得講究了些,不再隨意用袖口擦汗。
他擦完看一眼筐子裡的野蔥,說道:「還有十來斤,要不賤賣了,省得再挑回去。」
竹筐空了自然輕鬆,從鎮上回家路不遠但也不近呢,陸谷就點了頭,見沈玄青在喘氣歇息,有人行道過他倆面前,他便吆喝起來:「野蔥,一文錢一斤,便宜了。」
見他賣得認真,沈玄青在旁邊露出個笑。
因不想再挑回家,陸谷和沈玄青連賣帶送,把最後幾斤給送出去了,這麼多野蔥一共只賣了二十來個銅板,若是衛蘭香看見,還得罵他倆敗家。
竹筐一空,連腳步都變得輕快。
路過脂粉鋪子時,沈玄青腳步慢下來,他轉頭看向陸谷,雙兒白皙的臉頰染上熱意微紅,今天在竹林掰竹殼時陸谷左臉不小心被竹枝劃到,沒流血但有道微紅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