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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屏聲斂息,帶領眾位侍女,緩緩後退,同時著令府中眾人誰也不能踏入馬廄一步。布置完這一切,她便領了茗兒等幾位貼身侍女在外守候。
葉潛的手黝黑粗糙,充滿了力道。
朝陽公主往日也是見過這雙手的,她曾親眼看著這雙手握緊了粗硬的韁繩,揮舞著冰冷的刀劍。
這是一雙奴下的手,它哪怕有著開天闢地的力量
,卻不敢對著自己的主人使出一分一毫。
可是如今,這雙手仿佛失去了控制,膽大妄。
它如同它的主人一般貪婪、渴求、無法無天。
可是,她現在偏就喜歡他的無法無天。
朝陽公主酥軟地倚靠在這個少奴的懷中,仿佛那是她的天,那是她的地。她合著迷離的眸,躺在那裡。
她就是開在暗夜裡的一朵紅色曼陀羅,開在少年葉潛的懷裡,卻紮根在他的心裡。
葉潛粗喘,猛地將她整個打橫抱起,一個轉身,驟然將她就這麼扔在了草堆上。
朝陽公主發出一聲驚呼之聲,落地之時,柔軟的背因為乾草的粗糙而疼癢,可是那乾草很是柔軟,她很快深陷其中。
睜開水漾的眸,她盯著眼前這個氣喘如牛的少年。
「葉潛…」這個站在女主人面前,依然站得頂天立地的少年,雙眸如火。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自己的主人,凝視著那個等待自己的女人,下一刻,他緩緩地單膝跪地。
他顫抖而堅定地說:「朝陽,我一直喜歡你。」
葉潛倔強地抿唇,汗如雨下。
他的主人,以前不知道有過多少,以後更不知道將有多少。他葉潛,是不是只是這眾多侍者中不起眼的一個?
葉潛火熱的眸子裡忽閃過冷光,他咬牙,驟然停下動作。
朝陽公主愣了一下,不解地仰視著這個男人。
葉潛垂眸,抿唇,猛然放開她。
朝陽公主仿佛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失去了他,她雙手情不自禁地挽著他的臂膀,軟聲撒嬌:「葉潛…」
葉潛蹲在那裡,深暗不可測的眸子盯著這個女人,伸出手,憐惜地替她摘掉混入烏髮香鬢中的亂草。
將那根亂草拿在手裡,他緩緩放入口中,盯著那個雙唇微張眸裡帶霧的女人,氣定神閒地輕輕嚼著。
朝陽公主簡直要瘋了,她荒唐度日數年,這種情況卻是從未遇到過,有哪個男人膽敢將自己的主人放倒在這低賤的馬廄中?
她不敢置信地望著葉潛,挑起帶媚的眉梢,輕聲問:「葉潛,你到底要做什麼?」她問得很慢,問得咬牙切齒。
葉潛粗糙有力的雙手,憐惜地撫摸著她溫潤的臉
頰。這臉頰,溫如軟玉,膩比脂膏,在他手心留下不舍的味道,可是往日的他卻不敢輕易去採擷。
此時,葉潛輕柔緩慢地磨蹭著她那讓人留戀的觸感,輕柔地道:「主人,你是不是有過很多男人?」
朝陽公主的粉臉俏臉頓時猶如臘月冰霜,渾身的火熱也瞬間凍結。
她坦然自若地坐起來,置身於雜亂的馬廄,一身烏髮垂下,蕩漾著腥臊和凌亂間,她卻絲毫無懼。
抬起媚眸,望著眼前的葉潛,她冷笑:「那是自然。」
她挑眉,柔雅而艷麗地笑著:「怎麼,你又犯了小孩子家家的毛病?開始爭風吃醋了?」
葉潛垂眸,嘆息:「我不喜歡撫桃,不喜歡品蓮。」
他抬眸,眸光凌厲:「我討厭他們,不喜歡他們碰你,他們不配。」
朝陽公主聽到這話,仿佛聽到了這世間最為荒謬的笑話,她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後仰,腰肢輕擺,雙峰微盪。
很久後,她笑完了,坐在這亂草堆中,仿佛坐在世間最為華麗的榻上,她略含諷刺地笑望著眼前的小奴,涼淡輕緩地問:「他們不配,難道你配嗎?」
說完這個,朝陽公主站起來,紅艷的唇中吐出讓人心痛的話語:「葉潛,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可以將我壓倒在這裡弄我干我你就比他們高貴了嗎?」
她回身,伸指,絕艷冷情地道:「在我眼裡,你們都不過是一個用具罷了,一個活生生的用具,讓我快活的用具!」
她張狂而妖嬈地笑:「有人喜歡美酒,有人喜歡,也有人喜歡金銀,我呢,就喜歡男人。我喜歡看著男人跪在我身前侍候我,更喜歡男人舔著我的腳趾頭討好我,喜歡他們費盡力氣地讓我歡愉。不要以為我和你們如何,我就是你們的女人你們的附庸了!告訴你,我永遠不屬於任何人,不會為你們任何一個人守貞!」
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定葉潛,冷靜地告訴葉潛一個事實:「葉潛,你太幼稚了,也太自以為是。我對你的容忍是有限的,不要得寸進尺。」
她的話語,囂張無情,將葉潛一切的淡定自持打落,打得他幾乎灰頭土臉,冷靜盡失。
葉潛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攥緊,牙齒緊咬,一旁的朝陽公主甚至能聽到那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努力平息著自己粗喘的氣息,深吸一口氣,吐出,再深吸,再吐出。
絕望的痛苦在他眼中閃過,可是他咬牙忍下。
朝陽公主發出一聲喟嘆,她搖了搖頭,涼涼地笑了下,拎起一旁的羅衣,扭身準備離開。
可是就在這時,葉潛仿佛箭一般衝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