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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州王妃審視葉長雲片刻,心中萬般思緒涌過,最後眸中精光一閃,那冷臉便慢慢緩和下來,但依然冷聲道:「皇后有話但說無妨。」
葉長雲卻依然拉著常州王妃的手不放,溫和笑道:「這裡哪裡是講話的地兒,王妃請跟長雲來。」
常州王妃猶豫片刻,最後終於還是領著自己女兒走進了棲霞宮,圍爐品茶說話。
而就在此時,朝陽公主孤身立在雲紋窗欞前,垂眸望著窗外的嫣紅的臘梅凝神發呆,一旁的錦繡和茗兒陪著,時不時更換一旁的腳爐和手爐。
這時候,侍女靜悄悄地進來,在錦繡耳邊耳語片刻。
錦繡臉色一變,嘟囔道:「她怎麼來了。」
朝陽公主聞言,寡淡的娥眉動了動,懶聲問道:「她是誰?」
錦繡上前,正要答言,卻見朝陽公主挑了挑眉道:「是碧羅夫人來了嗎?」
錦繡心中一動,躬身答道:「是,碧羅夫人求見。」
第79章 對壘
長裙拖地,輕輕裊裊,逶迤行來,闊別數年,碧羅夫人依然媚姿如舊,歲月仿佛在她身上不曾留下任何痕跡。待到見了朝陽公主,她細細打量一番,忽然掩唇笑了:「幾年不見,公主越發惹人憐愛,想來巫山雨露來得好,滋潤得公主千嬌百媚。」
朝陽公主垂眸輕笑,淡聲道:「夫人風流嬌態依舊,想來這幾年甚是逍遙。」
碧羅夫人聞言,含水的眸子盯著朝陽公主,嬌媚笑道:「公主,我便是千般逍遙,萬般自在,也不如公主春風盡得意。」
朝陽公主抿唇笑,卻不答言,只命侍女上了茶盞,主賓二人坐定,她這才輕挑娥眉,邊慢慢品著冬茶,邊柔聲緩道:「夫人倒是很會說笑,此時深冬臘月,寒風肆虐,每日裡悶在暖房中愁煞人,哪裡見得半分春風影子。」
碧羅夫人聞言咯咯笑起來,可是眸子卻並無笑意:「公主,如今敦陽城中人人皆知葉潛尚主,朝陽公主不日即將下嫁她昔日的奴僕,難道這個還有假?」
公主修長的眼睫緩緩垂下,狹長嫵媚的細眸盯著那指尖的白玉細瓷茶杯,淡聲道:「夫人遠道而來,卻原來是為朝陽賀喜的。」
碧羅夫人此時笑意慢慢收斂,深深地盯著朝陽公主,意味深長地道:「公主,時至今日,你當明白你的心,到底愛葉潛有幾分。」
公主唇邊勾起嘲諷的笑意,挑眉望向碧羅夫人:「那又如何?」
碧羅夫人笑,可是笑卻絲毫不曾到她冰冷的眸中:「公主可知,為何你夜宿葉大將軍府不過一夜,此事卻傳遍朝野,人盡皆知?」
朝陽公主從容呷下一口香茶,這才仿若不經意地問:「為何?
碧羅夫人忽然大笑,眉梢是說不盡的得意,可是她卻並不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起來,緩緩踱步到了窗外,望著窗外臘梅朵朵,輕輕嗟嘆:「那一日,我入了敦陽城,遠遠看到了葉潛。」
她說到這裡,聲音中忽然摻雜了一種什麼,這使得她的聲音仿若秋霧一般撲朔迷離,朦朦朧朧讓人聽不真切。
她推開窗子,縴手伸出窗欞外,玉指掐住一個枝椏截在手中。豐潤白皙卻又意態叢生的手,握著那嫣紅的臘梅,煞是好看。
她垂眸凝視著自己手中臘梅,低聲喃道:「以前我雖然喜歡他,可是心裡總是想著不過是要和他戀上一場,還是把他看作一個普通男人對待。可是如今呢,他就像一把劍,一把歷經磨練閃著寒光的劍。」
她抬起眸子,遠遠望著朝陽公主的方向,可是眼中卻是虛的,仿佛透過朝陽公主望著很遠的地方,她軟膩的聲音繼續道:「我仰慕著這把劍,多麼希望有朝一日能與他親近,哪怕就是死在他手下,也是心甘情願的。」
此時,錦繡緩緩上來,拿一件白貂大氅為朝陽公主披上,只因窗戶開時,寒氣撲鼻而來,她唯恐公主身弱,不經寒霜。
可是朝陽公主卻仿若毫不在意般,只品著手中香茶,連睫毛都不曾抬上一分。
碧羅夫人錚錚望著朝陽公主,忽然上前一步,厲聲道:「公主,你可知敦陽城中的風言風語來自何處?」她眉目間染上張狂和狠厲:「這一切全都出自我碧羅之手!」
朝陽公主依然不曾看她,只是淡聲吩咐錦繡道:「茶都涼了,為本宮重新斟上。」
錦繡從旁,忙輕聲低首說是,當下便上前重新為公主布茶。
碧羅夫人卻忽然一伸手,將案几上的茶盞一併揮到地上,於是只聽一陣凌亂的破碎聲,茶水灑了一地,瓷片濺得到處都是。
錦繡見此,眉目起怒,冷聲斥道:「夫人,請自重!」
碧羅夫人眸中寒芒射向錦繡:「下去!」
錦繡扭過臉,鼻中發出輕輕哼聲。她雖是區區侍女,可是還輪不到她碧羅夫人來吆喝指揮。
朝陽公主輕嘆,淡聲吩咐道:「錦繡,你先下去吧,本宮還有話要和夫人講。」
錦繡聞言皺眉,欲語還休,這個碧羅夫人如同瘋了一般,她是怕公主和這個人單獨相處會吃了虧。
她自然不曾忘記,昔日這個碧羅夫人是如何意欲染指葉潛,當時恰遇公主和葉潛生了罅隙,這事差一點就成了,多虧茗兒在薰香之時少了一點分量,這才使得葉潛逃過一劫。
現如今這個女人分明是一臉痴狂,竟然把自家主人當做情敵一般,意欲撕之而後快,她怎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