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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太后忽然召見兒子:「哀家聽說淮安候身子不適,朝陽已經帶著阿狸去淮安了呢。」
皇帝趙彘聞言,眸中難辨:「這個朕倒是不知,不知道淮安候身體如何了?」
太后冷笑,望了眼兒子:「依哀家看啊,你滿心都在那個葉潛身上,哪裡還記得關心下自己的母親和阿姐。」
皇帝忙訕訕賠笑,想著哄下太后。
太后揮退兒子:「罷了,你先回去吧,哀家累了。」
皇帝心中有事,此時無心勸慰母親,出了長壽宮便詢問侍從:「南疆可有消息傳來?」
侍從忙搖頭:「皇上,今日個不是才傳了奏報,說是南疆一片混亂,沒有消息。」
皇帝聽了,眉頭微皺。
第二日,皇帝趙彘一醒來,第一個便是問:「南蠻戰事如何了?有無奏報傳來?」
侍從為難搖頭:「皇上,沒有呢。」
於是這一日,皇帝上朝之時,眾臣都感到往日意氣風發的他頗為不悅,神情萎靡。
接下來,每一日皇帝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南疆奏報,可是每一次都是沒有奏報傳來,這讓他由萎靡不振,倒肝火旺盛,於是朝中眾位大臣紛紛小心謹慎,唯恐惹怒了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少年天子。
最後,十日過去了,葉潛的南征軍卻毫無消息傳來,此時距離葉潛所承諾的三月之約只有半月,天子耐心盡失,拍著龍案怒道:「葉潛,你怎可負朕!」
侍衛從旁低頭不語,他不敢說的是,聽說此時皇后在承光殿已經暗暗哭了幾次,而滿朝文武皆在等著看葉家的熱鬧。
這一日晚間時分,趙彘煩悶難當,乾脆走到御花園湖邊散步,他負手而立,想起那一晚那個少年持劍起誓的模樣,心中卻是越發痛恨。
可是就在此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卻見一個侍衛急匆匆地趕來跪在他的腳下。
他皺了下眉,冷淡高傲地挑了挑眉,示意侍衛說話。
侍衛跪拜,口中驚喜:「南疆傳來了奏報。」
他頓時渾身一震,出口之時語氣激動:「說!」
侍衛呈上奏報,他接過來一看,先是呆了半響,最後終於對著湖光瀲灩哈哈大笑,笑聲震得湖水起漣漪。
葉潛所率十萬精兵,經苦戰數日,終於突破層層障礙,大敗沙利,攻下黃沙城,擒獲南蠻國主並王子公主王妃上百人,文武百官幾百人。南蠻國主以血寫下降書,從此後南蠻為大炎朝附庸,歲歲納幣,年年朝貢。
當敦陽城都在因為南疆的捷報而陷入沸騰之中時,葉潛卻發現自己的仿佛丟了一樣東西。摸一摸胸口處,那個從來沒有離開自己的桃紅色布片不見了。
他回首望去,想起之前路經崎嶇山林,想著或許丟在了那裡。他略一沉吟,便吩咐侍衛道:「你們暫且在此休息,我有事回去一趟,片刻即回。」
侍衛聞言大驚:「將軍,身後山林中怕是有沙利殘部,他們不聽教化,自從南蠻國主降了我們後,他們便散落於山林之中為寇,伺機報復。若是將軍此時去了,萬一遇到,難免——」
葉潛卻擺手制止道:「放心,我去了片刻即回,不會有事。」
侍衛聞言,又提議道:「好,那我等跟隨將軍一起前往。」
葉潛搖頭:「不用,你們留在這裡等我。」他要尋的小物事,怎可經其他男人雙眼?
葉潛心裡想著這個,當即驅馬前往,一路仔細尋找路邊,不多時功夫,便運行地看到那個桃紅小片兒掛在山林旁的半人高蕨類野草中。他忙翻身下馬,俯首拾起,仔細檢查,發現並無異樣,只是裡面包了多年的一根青絲卻是再也尋不到了。
葉潛呆呆對著那桃紅片兒悵然若失,片刻之後才醒轉過來,將桃紅片兒藏在胸前,然後翻身上馬離開。
誰知沒走幾步,便見叢林中出來數名臉上畫著奇怪顏色,身上打扮奇怪的男人,赤著四肢,手中拿了大刀,滿目仇恨地盯著葉潛。
葉潛心知不妙,右手便習慣性地握住腰際長劍。
幾個男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冷狠地道:「葉大將軍,今日算是我們幸運了!」南蠻之地的話語和大炎朝相通,可是帶了濃濃的地方口音。葉潛來了數日,著意學習,已經大致能分辨了。
當下他拔劍,目光沉著,語氣淡定:「你們是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
幾個男人聞言咧嘴大笑,大笑中露出赤白的牙來,眸子裡開始發出嗜血的光:「葉大將軍,今日遇到你,若是能殺了你,這南蠻的形勢可就不一樣了!」說著,其中一個揮刀大喊:「殺了他,為汗利大將軍報仇!」
說著這話,這群人一擁而上,刀光閃爍。
葉潛耳聽八方,以不變應萬變,靜時身若古松般沉穩,動時卻若蛟龍出水迅疾如風,一劍揮出,狠厲迅猛間便見一道血雨噴灑。幾個回合下來,幾位南蠻殘部都受了些傷。
他們幾人退後,用著痛恨的目光盯著葉潛,其中打頭的那個忽然冷笑一聲,陰森地道:「我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今日你休想逃出這裡!」說著,這幾個人忽然如地蛇一般匍匐後退。
葉潛眯眸,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
忽然,耳中聽到數聲憤怒狂野的叫聲,葉潛握緊的手一緊,這個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這些日子血戰數場,倒有一半血戰伴隨著這個聲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