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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幽抿了抿唇,最後只留下句「我稍後還是會來」,就轉身利落離開。
江緒只是執著地盯著嚴綏,他身上的禁制在喬幽離開時便已經解開,但仍舊立在原地,仿若某種無聲的詢問。
為什麼不參加?他用眼神這麼問道。
嚴綏無奈地笑了聲,往他身邊靠了點,低聲道:「緒緒不用想太多,這論道大會對我來說已無大用,倒是你們更需要這名額。」
「我也不需要,」江緒賭氣道,「本來我就沒能力入選,倒不如現在換了你,也正好能跟全了那小劍主的心愿。」
結果惹得嚴綏好一陣失笑,末了同他說:「我的確沒有誑你,這論道大會對我來說不過是過家家,緒緒為何會覺得我一定要參加。」
江緒被他這麼一問,臉上顯出點茫然來,似是自己也不明白這是哪來的念頭。
可冥冥之中就是覺得嚴綏會參加,還會奪得魁首,即便這對他來說,的確是如同兒戲般的比試。
「我也說不清楚,」江緒嘟噥著垂下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論道大會的魁首,同樣有很大可能成功證道飛升的。」
只要一想到那會是他人,江緒就覺得不行,沒有人能跟嚴綏擁有同樣的資格,他理應是全天下最獨一無二的。
偏偏嚴綏混不在意地笑了聲,替他理了理領口,低聲在他耳邊問道:「可緒緒,成仙又有什麼好的呢?」
江緒說不出有什麼好的,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好,只能含糊不明地回他:「我們修道,所為的不就是證道飛升嗎?」
「這又是誰規定的?」嚴綏神色自若地在他耳邊說著此等驚世駭俗之語,手指擦過江緒微紅的耳廓,「那緒緒,你想成仙嗎?」
「唔,」江緒避開他的視線,聲音模糊不清,「我自然是想的。」
能成仙多好?就不用想著怎麼追趕嚴綏,就不用……
想著會如何同嚴綏分離。
噹噹當——
鐘聲再度響起,中年人的聲音遙遙傳來:「第一場,流雲劍派譚影,對戰無極宗江緒!」
江緒緩慢地眨了眨眼,感覺到嚴綏在自己耳邊發出聲輕嘆。
「那便去吧。」
他說著,往後退了步,笑容和煦,眼中是幾乎不可查覺的幽深之意。
「緒緒,去證你的道吧。」
歲遲
都廣之野和建木都是取自小時候看的中國神話
第27章 破綻
江緒在眾目睽睽中背著劍輕巧躍至台上,只見陰陽太極圖的陽魚眼上已經立了個布衫劍客,見他上了台,眼中顯出些不屑之意,但還是抱拳道:「流雲劍派譚影,請指教。」
江緒只覺得手心在不住冒汗,周圍的視線如實質般落於身上,多數是看熱鬧的——畢竟這一戰在所有人看來根本無甚懸念,雖說這譚影也算不上什麼人物,但打一個人盡皆知的修道廢物還是綽綽有餘的。
神思流轉間,江緒清晰地看見對面那人皺了皺眉,這才緩緩抬手抱拳,語調緊繃道:「無極宗江緒,請指教。」
話音未落,餘光便瞥見了道凌厲劍光對著自己面門直直劈來,江緒心下一驚,卻還是靈敏躲開了這一擊,險而又險地在台邊站穩了腳步。
這不是耍賴麼!
他心中暗罵了句,譚影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時機,又是凌厲的一劍毫無間隙地刺來,一時間江緒只能狼狽地在台上四處奔走,似乎十分難以招架。
台下一時間議論紛紛,不少人都搖頭暗暗低語,皆是一副瞭然之色,想來這結果也不會出眾人預料,甚至已經有人斷言,不出半炷香,這場比試就會有個結果。
還有些個膽大的,已經將看好戲的目光落在無極宗眾人身上:堂堂天下第一宗,竟然也有這種不入流的修者,據說還是掌門親傳?
跟嚴綏一比,簡直就不像是一個師父教的。
偏偏無極宗的一干人神色都算得上平靜,程閻摸著下巴觀望了會,甚至還看得頗津津有味:「江師弟並未經歷過正兒八經的切磋,我方才便在想,他肯定要吃個大虧的。」
他跟嚴綏並肩立在最顯眼的位置,其實他皮相生的也極好,雖是比不上嚴綏,但也能算得上眉目疏朗,身姿風流,穿身紅衣又惹眼得很,也無怪乎成日被雅比作花孔雀,此時笑容微微輕佻,更是令一旁打量圍觀的人不解起來。
台上都快要輸了,還能笑得出來?
始終沉默關注台上的雅嗤笑了聲,聲音不大不小的傳開:「流雲劍以靈動難防著稱,起先是攻了個措手不及,可惜第一擊沒能壞了江師弟的節奏,那後面便更加不可能了。」
旁邊頓時響起點竊竊私語:「倒也不必說此等大話來維護面子吧,天下第一宗難道連輸一場的氣量都沒有?」
話音圍爐,便見正中那道最為顯眼的身影不急不緩地轉頭,眼神含笑地往這邊瞥了眼,明明是極其和煦的表情,卻令人無端生出點寒意,默默住了嘴。
「輸一場的確不打緊,」嚴綏的眼神始終精準地落在台上兩人每次將要落腳的點上,「可這以輕靈著稱的流雲劍,可是連師弟的一片衣角都沒摸到。」
台上劍光交錯,江緒冷靜地觀察著對手每一次抬手揮劍的樣子,腳下雖然依舊顯得有些慌亂,但氣息已經平穩了許多,譚影的攻勢很迅疾,他故意做出點慌亂的神色,往台邊退去,只見譚影果然跟了上來,手中長劍泛起點瑩瑩幽光,明顯是灌注了大量的靈力,想要一擊將自己打落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