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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嶼只讓他附耳過來,吐出一個詞:「暗日殿。」
沈長風不由失笑,他搖了搖頭,反問道;「阿嶼希望我能加入暗日殿,給你做內應?」
葉嶼爽快地回他:「是,我需要阿言成為我的眼睛,如今江湖混亂,又受朝廷掣肘,暗日殿便是聖人清除異己的最好手段,它一日不除,便一日不得安寧。」
沈長風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應了聲好,葉嶼豪氣地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也只能信任阿言做這件事了。」
「暗日殿的人素來殺人如麻,」沈長風說著,莫名笑了笑,「阿嶼,我不可能不做任何的錯事。」
「無妨,」葉嶼深深地望著他,真誠極了,「阿言最乾淨不過,若有錯,老天只會算到我的頭上。」
彼時的沈長風怎會沒有觸動,年少輕狂,除了家恨,同樣也有不凡的理想抱負,他忍不住暢快地長笑出聲,銀鞭揚馬朝前路疾馳而去。
「好!阿嶼,我會是你的眼睛和刀刃。」
……
上京城中的清幽庭院中,巨大的水鏡浮於案幾之上,江緒的視線越過疾馳的駿馬,落在城門口攔人的軍士隊列中。
「咦,」他訝然地抓住了嚴綏的手腕,「師兄,你看那站在最後的,可是顧先生?」
嚴綏微微頷首,道:「的確是他,入夢之人的氣息與夢中人不同,你此時靈力天賦全失,自是看不出來的。」
一旁的渺音懶懶地舒展著腰肢,看起來睏倦得很:「原來暗日殿是隸屬於朝廷的,我說呢,為何武林盟非得跟他們不依不饒的,搞得去年那場常山對決死了幾百人,那怨氣……嘖嘖,沒個百餘年都消不掉。」
「若前輩不嫌麻煩,也可以耗費靈力為那處淨化,」嚴綏說著,替江緒披了件薄衫,「也不失為一樁功德。」
「麻煩死了,」渺音嘁了聲,「我又不想當神仙,拿那點功德不過是能下輩子投個好胎。」
江緒聽得此言,不由有些奇怪。
居然還有不想飛升的修者?
可還沒等他問出什麼,渺音便拍了拍袖子站起身。
「走罷,」他沒有回頭,篤定了二人會跟上,「該去見見顧沉了,不出意外的話——」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嚴綏已經替他補充了後面的話:
「我們終於能知道,此夢與現世,究竟有何不同。」
歲遲
40章結束本卷的夢破滅了……
第40章 所求
在夢中這十幾年裡,嚴綏同渺音都表現得十分平靜,絲毫沒有想儘快解決這事的想法,連帶著江緒也不急不躁的,只是認真地在夢中遊歷世間百態,企圖在尋道的路上有點突破。
但可惜的是,雖有些許感悟,卻仍舊不足以讓他想明白,不過近段時間,江緒冥冥中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契機,或許用不了多久,便能有所頓悟。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將沈長風救了,江緒想著,忍不住道:「所以沈長風是因為這個才加入了暗日殿,那他本意是想……救人?」
其實說是救人也不太貼切,但嚴綏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溫聲道:「殺百人而使往後太平,緒緒,這是道,也是葉嶼所求。」
「可我覺著這並非沈長風要的,」江緒微皺著眉,「他最開始想要的,不過是成為一代大俠,俠者為民,在這之前,他行走雲州,都是在救人。」
「人都是會變的嘛,」前頭的渺音頭也不回地插話,「有長大的,有迫不得已的,所有人都在變,你不也一樣。」
「這也是尋道的原因,」嚴綏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腕,「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麼,應做什麼,才不會在修行路上走岔。」
江緒剛點了下頭,便聽渺音嗤笑了聲:「這可就說錯了,你門無極宗覺著的歪門邪道,可不一定就是歪門邪道。」
嚴綏也不惱,反倒認真道:「前輩說的是,我之道非他人道,萬物各有所求,此乃眾生之常態。」
渺音悻悻地加快了腳步:「懶得同你這種人扯掰,無趣。」
江緒注視著他的背影,心情驟然輕快了許多。
「他明明就是說不過,」他對嚴綏笑道,「師兄,我們也走快些,也許多年沒見過顧沉了。」
而找到顧沉也花不了多少功夫,這跟從前嚴綏想盡辦法卜筮都得不到消息的情況簡直大相庭徑,江緒盯著手中的龜甲,不免有些懷疑自己。
「我是不是又算錯了?」他將龜甲捧到嚴綏面前,有些心虛,「這未免……太容易了些。」
「熟能生巧,緒緒這些年用的多,用起來子安得心應手,」嚴綏道,「如今這種情況,應是魘鬼在顧沉身上做了手腳。」
正如同刻意隱藏夢主方位那般,看來顧沉身上有著極重要的破局之法。
他牽著江緒站起身,溫聲道:「渺音前輩已經先行了一步,我們也該過去了。」
顧沉此時便坐在路邊的茶樓中,見到渺音時那張木頭臉終於鬆懈了點,問道:「仙長可有見著江少俠同嚴仙長?」
渺音沒骨頭似的往椅子上一癱,袖袍隨意地甩了甩:「在後頭打情罵俏呢,過會就到了。」
顧沉斟酌著道:「在下還記得仙長說過這是長風的夢,可這上京城,與當年別無二致,若非得了仙長的提點,在下甚至會認為是重活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