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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行,江緒慌亂地想,會被師尊發現的。
他掙扎般地在嚴綏手下動了動,卻換來了嚴綏更深入的吻和變本加厲的手掌,帶著熟悉的,令人止不住顫抖的熱度與情*水,叫囂著要將他的理智全數鎮壓。
「師兄……」
他模糊不清地呼喚道,而嚴綏只是低低地嗯了聲,絲毫沒有鬆手的徵兆,甚至變本加厲,將他壓製得更緊。
嚴綏在生氣,江緒清晰地認知到了這件事,心中莫名一酸。
可是為什麼?
明明我什麼都未曾做過。
夾雜在風中的腳步聲已經隱隱變得愈發清晰,他的眼中迅速積蓄起晶亮的水汽,懼怕和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驅使著他狠心張口,齒間用力,終於逼得嚴綏鬆開了自己。
舌間仍留存有一絲血腥鏽氣,嚴綏抬起手,緩慢地拭去自己嘴角的濕潤痕跡,神色深深,倏地輕笑了聲。
很自嘲的笑,江緒心尖微微一顫,終於能感覺到周圍細微的靈力波動,似是有什麼屏障在無聲地消弭,他動了動唇,腦中一片慌亂。
「緒緒,」他聽見嚴綏很平靜地陳述,「你不願讓師尊知道,那便算了吧。」
什麼算了?
江緒訝然地,近乎難以置信地跟他對視著,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
「你不想同我扯上關係,」嚴綏打斷了他,神色略顯疲憊,「緒緒,我以為真的喜歡,是不怕讓旁人知道的。」
江緒只能搖頭,試探著去抓他的衣袖,慌亂和無措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淹沒了他的心神。
怎麼能算了呢?
嚴綏倒是沒有避開,反倒抓著他的手送至自己唇邊,落下個一觸即分的吻,用受傷般的失落眼神深深跟他對視著,低聲道:「也是,緒緒如此乾淨,不該與我攪和道一塊去,若你想就這麼算了,如今也來得及。」
他在江緒愈發慌亂的神情中苦澀一笑:「放心,師尊看不見我們如今在做什麼。」
江緒從沒有見過他露出如此頹敗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怔然,也不知隔了多久,他看見嚴綏眼中的光漸漸變得黯淡。
「我明白了,」嚴綏一點點鬆開他的手,笑容十分勉強,似是在盡力維持自己的情緒,「是我強求了,緒緒,你——」
在理智還未反應過來時,江緒便驟然攔腰抱住了他,語調急促:「不是的!」
他緊緊拽著嚴綏的衣袍,焦急地解釋道:「我並非這個意思,師兄,我悅慕你,只是師尊……」
江緒說到這明顯語塞了片刻,嚴綏與他相握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是要抽身而去,激得他立馬補上了未完的話:「師尊畢竟年紀大了,若是沒個準備,指定要被嚇暈過去,不妥不妥。」
嚴綏思忖片刻,低聲問他:「緒緒只是因為這個?」
江緒誠懇地點點頭,心裡好一陣發虛,雖然往前的日子裡也不是沒經常同簡樓子撒謊,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嚴綏撒謊。
雖然這是不對的,若換做從前或許無所謂,可……
他閉著眼,主動獻上自己的吻。
從沒有人能在得到愛後還能接受失去。
嚴綏從來都不會拒絕江緒的投懷送抱,他垂著眼,愛憐地摩挲著江緒頸後那片溫熱的肌膚。
過猶不及,他向來懂得見好就收。
……
也正如嚴綏說的那般,簡樓子並未發覺他們曾在梨樹下做了什麼,後來江緒按慣例去拜見他時也未有什麼火氣,只是讓他單獨留了下來。
江緒安靜地跪坐在他對面,良久才聽見簡樓子道:「此次私自出行,雖有長進,但下次切不可再如此。」
他訝然了瞬,恭敬應道:「師尊說得是,此次是弟子莽撞了。」
簡樓子極明顯地皺著眉,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若你從前有如今的心性,早就該有所成就,如今開竅了也好——至於旁的。」
他說得很緩慢,似是生怕江緒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你師兄道心完滿,有不懂的,可以問問他。」
「多謝師尊提點,」江緒垂著眼,恭敬一叩首,「不知此次剿滅魔修的行動,我可否一同前往北州?」
簡樓子沉吟片刻,道:「如今情況複雜,此事容後再議,不過此次召你回宗的確有要事。」
江緒愣了愣,神色倒是沒什麼變化:「敬聽師尊吩咐。」
可簡樓子卻出乎意料地道:「過半個月,你也好行冠禮了。」
江緒終於無法掩藏自己的訝異,他抬眼對上簡樓子平靜無波的視線,訥訥地嗯了聲:「弟子覺著不必現在辦,待最近的事情了了後再議也不急。」
「總歸是人生大事,」今日的簡樓子有種難得的慈和,「我與你師兄早便準備著了,耗費不了多少時日。」
江緒這下是真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今日的簡樓子於他來說過於陌生,以至於他根本不知該如何應答,只能乖順地點點頭。
簡樓子見他如此,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怎麼,巴不得我每日都罵你?」
江緒趕忙搖了搖頭,聽見他的語氣中終於出現了點熟悉的暴躁:「你不嫌煩,我還覺著累!好了,出去吧!」
簡樓子說著,不耐煩地沖他擺手,江緒愣愣地噢了聲,起身時竟覺得自己有些腳步虛浮,像是置身於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