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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像是在暗示著什麼,江緒忍不住看了眼那顆屹立在天地間的巨樹——是的,它應當被稱作屹立,青葉紫莖,玄華黃實,百仞無枝,日中時甚至能遮擋太陽,風過而無響,直直高聳進雲層中。
那些靈力可是在供養這條通天之路?
但江緒飛快地否認了自己的猜想,照渺音所說,每一回的祭天大典都得如此開啟,但只有這一回是有建木的,想來並不是在供養這顆神樹。
那渺音如此說,會是何意?
正如此想著,那頭忽地傳來一聲厚重鐘鳴,悠悠地自天穹上而來,卻震得每個人都心頭髮顫。
祭天大典要開始了。
……
「噯,看什麼呢。」
程閻不輕不重地拍了下嚴綏的肩,忍不住犯嘀咕:「自北州回來後你便神魂不守的,怎麼,江師弟真不要你了?」
嚴綏頗為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應話,程閻卻愈發覺得怪異,他嘶了聲,摸著打吧道:「不對啊,嚴子霽你這不罵我兩句?」
一旁的雅終於忍不住低聲罵他:「你一日不被人罵兩句不舒服是吧?也不看看如今是要做什麼,你這副樣,當心回去後師尊罰你!」
「嘁,」程閻含糊地嘟囔了點什麼,但沒人聽得清,「但嚴子霽最近是在不太妥,你何時見過他不練功不打坐成日便是作者發呆了?」
雅自然也有感受到這件事,但她想的向來多一些,因此只是道:「不要以為旁人都同你這般,不是修行便是在躲懶,祭天大典在即,大師兄難道不需要養精蓄銳麼?成日都崩太緊才最容易事到臨頭出岔子。」
程閻眼一瞪:「你怎麼又幫他說話,到底誰才是你師兄!」
兩人便又小聲地吵了起來,嚴綏很輕地笑了聲,重新將視線投向建木,心中是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澎湃戰意。
離開北州時,他還是從狐妖那得知了些消息的,雖然不多,但也夠用。
「你以為它為何要答應你的要求?」女人笑得瘋瘋癲癲,「誠然,你做的那些事令它完全沒法子收拾最後的爛攤子,可是子霽君,有你這麼個仙緣全斷卻能夠跟它叫板的人存在於世間,你覺得……它會放心麼?」
嚴綏沉默地跟她對視著,胸膛的起伏略顯急促。
「它想要什麼呢?」女人晃晃悠悠地在原地轉了幾圈,醉酒似的斜靠在牆邊,「子霽君接受他的意志千餘年,總該想得到吧?」
嚴綏自然能明白,那個念頭出現在心中時他也不太意外,只能說是早有預料,他對女人微微頷首,神情與語氣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依然溫和而平靜。
天道想讓他死。
「多謝。」
他說罷便轉身離開,女人死死盯著他清雋的身影,心中的不甘與嫉妒再度將她蠶食得痛苦不堪。
「是不是只有江緒可以?」她尖聲怒喊,「只有他的死,能讓你有點作為凡人的七情六慾?」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與嚴綏漸行漸遠的身影,風聲獵獵,她獨自立在城樓上,瘋瘋癲癲地咯咯笑著。
那身影是如此熟悉,在她被「m」「'f」「x」「y」%攉木各沃艹次驚梧殺死後的那些年間,嚴綏也是如此孤獨地行走於天地間,上至崑崙,下至歸墟,尋找一道早便消弭於世間的魂魄,而她就跟在他的身後,卻始終被視而不見。
是江緒的死讓他變回了凡人嗎?
不,不是的。
女人在癲狂中竟落下淚來。
答案其實早就明了了,她只是不甘心,即便她根本算不上是愛著嚴綏。
但依舊不甘心江緒這個人,便是嚴綏全部的七情六慾。
歲遲
晚上還有一更!
第33章 試煉
鐘聲將會在天地之間悠悠敲滿三聲,而後祭典才會正式開始,站立於祭壇之上的諸位大能將一齊喚醒這座自上古遺留下來的宏大祭壇,江緒目睹著這些似曾相識的場景,恍然發覺自己其實已經有些記不太清上一回來時都發生過什麼了。
總歸是與他無關的。
江緒從不認為自己有能證道飛升的潛力,雖然在合歡宗時是什麼樣的已經記不得了,但在無極宗學了三百多年,可謂是怎麼都追不上旁人的,他上輩子最宏大的理想也不過是當個人修中的佼佼者,最後雖說也勉強算是做到了,可惜沒兩年便為了嚴綏麻溜地赴死了。
那這一輩子……
他才剛想到個開頭,便聽見渺音對自己道:「對了,待會兒你也去試試。」
「我?」
江緒訝異地指了指自己,而後毫不猶豫地搖搖頭:「我沒有仙緣的。」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自己成不成,」渺音半顯惱怒半顯親昵地捏了下他的臉,「我都說了,那年收你入宗時便是覺得你是傳聞中的天道之子,說不準這幾百年來是他們搞錯了人呢。」
「我覺得應當不會,」江緒仍然不是很想去參與這事,「畢竟嚴子霽的天賦當時絕對再找不出第二人,若說今日有誰能證道,我想……也只有他了。」
「那可不一定,」渺音笑道,「年輕人要對自己有些信心,若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行,那還能做成什麼事?退一萬步講,只是去試試,又不會有什麼害處,試都不試才是全無機會呀,阿蠻,你說是不是?」
阿蠻簡單地點了下頭,輕輕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