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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靈力和修為,全靠肉身力量做到此等程度,無怪乎師尊說人是受天恩眷之族。」
他將眼神從檐上收了回來,遠處的湖面在黯淡月色下盪出點細微的銀波,深夜的風吹散了白日的燥熱,吹得柳樹上貼的告示嘩嘩作響。
江緒漸漸停住了腳步。
白日時樹幹上並沒有這種物什,紙上尚且留存了些墨香,細緻地繪了張畫像,桃花眼,細長眉,嘴角微微勾著,有些難以描述的熟悉感。
江緒輕輕咦了聲,一時間卻抓不到什麼思緒,只好反覆地打量著這幅告示。
上頭的字跡遒勁有力:
武林盟通緝令,沈言,活擒者可得黃金萬兩。
署名上被水漬濡濕過,有些模糊,但依舊能勉強辨認那個兩字——
葉嶼。
……
第二日江緒難得起了個大早,先是從屋內角落裡收了自己的靈石,又尋了塊布條將斷山河細細纏好,這才滿意地出了門。
他還記得那奇怪女子說的話,萬一被錯認成江湖中人,必然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進而連累到顧沉和沈長風二人,那豈不是更麻煩。
不過一路上都風平浪靜,周圍人似乎都已經將昨日那些殺手進城之事拋到了腦後,一回生二回熟,江緒抄著近道回了醫館,遙遙便瞧見門口倚了個人,在微熱天氣里披了件薄毯,雙手抱著個木碗,好幾隻貓兒圍在他腳邊喵喵叫。
赫然是沈長風。
他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了腳步,沈長風始終垂著眼,時不時從碗裡抓出點吃食往地上灑去,吊兒郎當隨意得很,倒像是在餵雞。
江緒靜靜地端詳了會他的樣貌,細長眉,桃花眼,唇色慘白,虛弱到沒什麼精氣神。
啊,是了。
他恍然大悟。
那懸賞令上的人,可不就是沈長風麼!
歲遲
終於趕完了,過年在家忙到吐魂,大家應該也差不多吧……
下午更新晚上專心看春晚了,除夕快樂呀!
第7章 排斥
只是那畫中人端方清正,眉宇間儘是意氣風發,讓人不免在心底讚嘆繪像之人技藝卓絕,不過寥寥幾筆便讓人瞧見了畫中人七八分的神韻。
一張極完美的懸賞令,可惜……
江緒有些惋惜地觀察著沈長風微微發顫的手腕,可惜沈長風遭此一劫後,形銷骨立臉頰凹陷,似乎稍大點的風都能將他吹倒,全然沒有了往昔的風骨和神韻。
也無怪乎一開始見著時只覺得眼熟,直到現在才認了出來。
他正想著,小腿肚上陡然擦過道奇怪觸感,接著便是聲短促的貓叫,一隻有些眼熟的三花興高采烈地撒著腳撲到了沈長風的腳邊,一雙碧綠眼睛在金陽下熠熠生輝,不住用腦袋去蹭人的腿,親昵極了。
看起來有些像昨晚碰到的那隻,江緒莫名其妙地想道。
而沈長風也終於朝他這邊望過來,略顯詫異地抬了抬眉梢。
「喲,江少俠。」
他一雙桃花眼彎著,一句話在唇齒間咬得慢吞吞百轉千回,端得副輕佻孟浪模樣:「長風昨夜見不著江少俠,輾轉難眠啊。」
江緒最聽不得這種膈應話,忍著搓手臂的衝動冷著臉對他道:「沈公子一夜未睡,精神頭竟也不錯。」
三花順著沈長風的大袖爬至他肩頭,沈長風從碗裡捏了點吃食放到它嘴邊,幽幽嘆了聲:「老了啊,無需同年輕人般睡太久。」
這話說的,江緒暗暗腹誹,若非沈長風不知我身份,還以為他是在罵人。
三花在他肩上發出呼嚕聲響,江緒禮貌地對他笑笑,換了個話頭:「顧先生可在?」
沈長風自顧自地抬手捋了捋三花的貓,垂著眼似乎是沒聽見。
奇怪,昨晚碰著時沈長風明明並未有如此強烈的……排斥之情?
江緒思忖著與他擦肩而過,將將一隻腳跨過門檻,便見著顧沉端了兩碗熱粥從後院過來,見著他時沉穩地打了聲招呼:「我本以為,你得晚些才來。」
「我既答應了你的這筆生意,自然會好好完成,」江緒站在一側,抿著唇短促露出點笑容,「若是被我,嗯,師兄知曉,我在外並未好好恪守宗門規矩,定然要怪我的。」
顧沉卻問他:「為何是師兄?」
「啊?」
江緒愣了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無冒犯之意,」顧沉平靜地陳述道,「雲州的各大江湖門派同樣有師徒傳承,只是一般聽人說類似的話,皆是說的怕師父怪罪。」
的確,江緒垂了垂眼瞼,這話不過是自己下意識所說,顧沉這話乍一聽是有些古怪,但也是事實。
哪有人會怕師兄怕過師尊的!
但江緒一時也想不明白該如何解釋,只好隨意找了個藉口:「我師尊修為高深,通常都在閉關中,反倒是師兄管得我多些,不過若是被師尊知道我壞了宗門規矩,定然是要挨罰的。」
對了!
江緒心頭突地一跳。
自招搖山不告而別後也有月余,算算日子,去參加論道大會的師兄師姐們理應回到了宗門,但為何師尊一直都未曾用玉牌聯繫過自己?
這麼乍一想起來,江緒終於有些後怕,先前下山時說的是在中州簡單遊歷,結果自己一聲不吭地跑來了雲州,簡樓子知道這事後定然是生氣得很,偏偏又一直未聯繫自己,怕不是等著嚴綏將自己帶回去後……再丟去觀劍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