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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綏這才斂了表情對他笑道:「放心,他們不知我已經到了。」
江緒還是覺得有些不對,但也只能應了聲,被嚴綏帶著往前走,腳下的石轉路有些濕滑,他在將散的霧氣里看見自己和嚴綏的影子淡淡地並排應在地上,倒有了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明明也才半年多而已,江緒想,怎麼會有種已經許多年未見的感覺?
那個夢再一次地自腦海中浮現,江緒猶豫了許久,還是扯住了嚴綏:「師兄……」
嚴綏回過頭,神情溫和地嗯了聲:「可是有事要說與我聽?」
江緒跟那雙溫和沉靜的眸子對視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我只是想說,」他示意嚴綏轉頭看向身後那個中年模樣的嚴肅男人,語氣無辜,「師尊來這抓你了。」
……
「江師弟,還真是看不出啊,你居然轉頭就把嚴子霽這廝給賣了,」程閻嘖嘖搖頭,搭著江緒的肩忍不住打探道,「怎麼,你終於知道這傢伙不是好東西了?」
「師兄為人清正,自然是我們該學習的榜樣,」江緒面不改色地甩開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肩頭,「程師兄倒也不必幸災樂禍,師兄一向言出必行。」
程閻表情一僵,哈哈笑著岔開了話題:「嚴子霽此次下山倒是行了不少的善事,想來師尊也不會太過為難他,畢竟還等著他在祭天大典上嘗試攀登天梯,江師弟可真是好盤算。」
江緒對他露出個假笑:「彼此,彼此,程師兄在瓊霄峰外蹲了一整晚,也是好魄力。」
哪有那麼巧的事,碧霄峰跟瓊霄峰都不在一條線上,程閻是早就算準了嚴綏今日會回,來他這探消息的,只是不知他究竟想知道何事。
若是沒猜錯的話,應是與不久後的論道大會有關,嚴綏定然是要幫著長老們選拔弟子的,不過一直聽聞清宵子師叔不願讓程閻下山……
早知就不該來上學,江緒惆悵地嘆了口氣,抱著劍遙遙望了眼無極殿的方向,也不知道師兄被罰了什麼?
程閻反倒不依不饒起來:「哎,嚴子霽究竟做了什麼,你居然把他坑了,真是難得……還有,你是怎麼做到在他眼皮子底下給宗主傳消息的?」
「我哪裡瞞得過師兄,」江緒靦腆一笑,「早些時候你跟我說師兄要回來,我就告訴師兄了,程師兄,你可不能再荒廢了。」
程閻臉上一僵,險些掛不住笑,他還沒來得及找個說辭,就聽見身邊傳來聲微啞的笑:「就是啊,程閻,要是連江師弟都不如,你還是早點收拾了東西去山門口跟人換崗吧。」
江緒也不覺得有什麼,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天賦比不過在座的這些人,眼神越過程閻落在發聲的人身上,那是個約莫二十多的姑娘,眼尾微微上挑,五官帶了點銳利氣質,烏髮用青色髮帶高高束起,穿了身孔雀綠箭袖勁裝,對他笑著點了點頭:「江師弟今日若有聽不懂的,可以繼續來問我。」
程閻的聲音倒是先一步插入:「雅,你又拆我台!」
「自己學藝不精,還不准別人說,」雅嗤笑了聲,隨手將書拍在桌上,「程孔雀,你不服,我們就出去比劃比劃!」
「就是,雅師姐說得對,」江緒樂意在旁邊煽風點火,「程師兄,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師兄此番回來,師尊定時要他來檢查功課的,現在雅師姐好心陪你拆招,真真是個大好人了。」
「就她?」程閻啪地拍案而起,「江緒,你再胡說八道,我非證明給你看不可!」
雅也站了起來,哼了聲跟他相互瞪視:「走,去門口,江緒你也跟著來,看看他是怎麼被我揍趴下的!」
江緒只是抱著劍在一旁笑,春光自窗外斜斜映入,嚴綏邁進哄鬧室內時便看見他一手搭著窗沿,琥珀色的瞳孔里盛滿淺淡的光,眼神專注地落在程閻跟雅身上,笑得眉眼彎彎。
他不動神色地按了按劍柄。
「好了,都還吵什麼,」他溫聲制止了那兩人,眼神在堂內梭巡了一圈,「今日簡陽子長老抱恙,由我來替他上這堂課。」
周圍的噪雜聲迅速地消失不見,雅輕哼了聲,最後瞥了眼程閻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程閻則是一屁股坐到了江緒的旁邊,嘿嘿笑了聲。
「江師弟,還是你這最好。"
好什麼,江緒憐憫地看了這傻缺一眼,抱著劍往旁邊挪了點,抬頭對著嚴綏露出個淺淡的笑,又眨了眨眼,
嚴綏似乎是沒看到,眼神在他身上飛快滑過,一直按在劍柄上的手掌鬆了松。
「程漸羽,」他對著程閻抬了抬下巴,「你上來,剛剛很想跟雅切磋?」
江緒抿了抿唇,忍不住彎著眼看向嚴綏,這位無極宗大師兄在滿室的死寂里緩慢浮出個溫和有禮的笑,嗓音清潤平緩:
「我看你今天挺精神的,不如便由你來當這節課的助教。」
歲遲
江緒只是看似是個呆呆小可愛罷了(嘆氣)
第3章 切磋
劍堂外便是平日裡切磋比試的地方,當初簡陽子長老親自辟了塊平地,如今已經鬱鬱蔥蔥長滿了矮草,除了比試外,也經常有弟子偷溜至樹下躲懶。
而此時這塊偌大的平地上劍氣四溢,江緒坐在樹下,眼神始終凝在嚴綏身上,一旁站著的雅抱著手,不由嘖嘖感嘆:「也不知這無腦孔雀究竟是哪得罪了大師兄,上回直接挑釁都不曾被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