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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建木已經死了啊。」
狐妖聞言,不由歡快地笑起來。
「是呢,那如今可該怎麼辦呀,沒人能飛升,大陣還一塊被毀了,我們只能慢慢等死咯——」
她笑得眼角都滲出點淚,好一會才直起腰,斷斷續續道:「也不必想著該去哪挖修道的好苗子了,總歸天賦再好,也沒法入道了。」
喧鬧聲嗡地一下變得刺耳,無數譴責的目光投向始終神遊天外的渺音,忽地有人道:
「殺了他!」
此話瞬間得到了無數人的贊同,有人大聲道:「我滿打滿算也只能活上三千年,這合歡宗好惡毒的心腸,竟要天下修者一塊兒給他們陪葬!」
江緒卻在這混亂的場景中莫名渾身發冷。
「不對勁……」
他不受控制抓緊了嚴綏的手腕,牙關咯咯作響,在他的視野中,無盡漆黑濃郁的死氣正從地底升騰出來,放眼所及之處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令他冷到不住顫抖。
「死氣……」他喃喃地,感覺自己被摟進一個微涼的懷抱中,「死氣太多了……」
嚴綏只是垂首在他額間落下一個吻。
「緒緒放心。」
他嘶啞地,鄭重其事地在江緒耳邊低語。
「不是什麼大事,師兄一會兒便能解決。」
若換做平時,江緒定然能發覺他的不對勁,如此冰涼的體溫,除了仙神外,也唯有傳聞中常年在歸墟待著的人才會如此。
但他如今只能顫抖著縮在嚴綏懷裡,被心中強烈的惶恐不安淹沒了神志。
若如此濃郁死氣在天地間蔓延,江緒想,那別說三千年了,他們所有人連三年都活不到。
更不用說中州之外,那些凡人聚集之地。
那才是最先屍橫遍野的地處。
歲遲
還有兩章(大概)
第36章 救世之法
特殊的體質令江緒第一個感到不適,但也用不了多久,便陸陸續續地有人發覺了不對勁。
「怎的忽然冷下來了?」程閻同雅嘀咕道,「都廣之野不是四季如春嗎?」
雅沒有應他,她早在事態不對之時便開了靈視,如今更是將鋪天蓋地的死氣盡收眼底,心中暗道一句不好。
「事情恐怕不僅僅是她說的這般,你開了靈視瞧瞧,我眼界不夠,實在不知如今是何情況。」
程閻跟她對視了眼,輕浮之色一點點收斂,他抬起頭,良久後才沉聲道:「你向來比我聰穎,怎會看不出這是何物。」
「可——」雅難得欲言又止,「哪裡會突然有如此多的死氣?」
她話音剛落,狐妖故作驚喜的聲音便遙遙自天上傳來:
「啊呀,我聽到個好問題呢,究竟是從何而來的死氣,子霽君學識淵博,肯定知道呢。」
她不斷地將眾人的視線往嚴綏身上轉去,無不惡意地笑道:「子霽君,你說句話呀?當今情況,該如何是好?」
但嚴綏只是垂著眼,在眾目睽睽下緊緊抱著懷中打著冷顫的江緒,仔細替他撥開被冷汗黏在臉上的鬢髮,又抓著細瘦的手腕注入了些靈力,這才溫聲道:
「天地初開時,清氣升而為天,濁氣降而成地,匯聚天地間靈氣的大陣早便與大地有了不可分離的連接,如今大陣被毀,地下自然也會被牽連,死「m」「'f」「x」「y」%攉木各沃艹次氣順著縫隙上到地面——」
他閉了閉眼,聲音聽起來冷靜到極點:「蒼生之劫。」
狐妖咯咯地笑著,頗為心滿意足地感嘆:「哎呀,不虧是子霽君,一下便說到了點上呢,這死氣一多,似乎是——所有人都活不了呢。」
她說話間抬起染著艷紅丹蔻的手探進重重陰雲中,像是嬉戲般翻攪著,隱約有熟悉的金色霞光自她指縫間傾斜只灰濛濛人間,在如今情境下,宛若散下仙霖的天女。
故而無數慌亂無措的修者仰首問她:「那如今該如何是好?」
「嗯……」
狐妖長長地沉吟著,指尖點著塗成血一般紅的唇,神情無辜而刻意懵懂:「我如何會知道呢,畢竟我也只是個小小的青丘狐妖,手無縛雞之力呢——」
手無縛雞之力?
底下的程閻忍不住低低罵了聲髒話,就這一身恐怖的妖息,踏空而行的實力,說這話未免太假了些,她之所以如此說,明擺著是在暗示眾人去問嚴綏這些事。
還真是古怪,程閻想,她究竟想做什麼?
狐妖的眼裡含著笑意與粼粼水光,一寸寸掃過地上的眾生百態,程閻在與她的目光觸碰到時,心中頓時一陣惡寒。
這眼光,像是在輕蔑地嘲笑地上的螻蟻。
這不該是仙的眼神,也不該是凡人的眼神。
她更像一個……被心魔折磨崩潰的瘋子。
「所以,你們為何不問問子霽君呢,」瘋子咯咯笑著,抬手隔空點了點站得筆直的嚴綏,「天道說了,他可是天道之子,定然是有辦法的。」
於是所有的視線再一次匯聚到祭壇之上,離得最近的無極宗隊伍里,終是有人忍不住開口:「大師兄,該如何是好?」
嚴綏卻恍若未聞,他正低聲對懷中依然有些意識模糊的江緒說些什麼,腳邊不遠處便是簡樓子毫無生機的軀體,鮮血乾涸在祭壇上,讓人仿佛回到了上古最為血腥的時候,彼時的人們會用俘虜祭祀天地,以求來年風調雨順,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