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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同進了皇宮,來到春熙殿,女眷們前往暖閣說話,男人們在正殿閒談。
沈韶幫徐洛音整了整衣裳,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這才放她離開。
沈凝挽著徐洛音的手往前走,走到半路不經意間回頭看了一眼,笑道:「嫂嫂,大哥還站在原地看著你呢。」
徐洛音怔了下,轉首望去,抿唇朝他一笑,這才隨著文氏踏入暖閣。
暖閣內,姑娘家身上的香氣襲來,滿室珠光寶氣、笑語晏晏,等她們進來,暖閣中寂靜了一瞬,又重新歡聲笑語起來。
文氏帶徐洛音和沈凝見了幾個與沈家交好的貴夫人,便讓她們四處逛逛,結交些朋友。
李清月見狀迫不及待地將徐洛音扯到一旁,瞧見她身邊還有個姑娘,好奇地問:「這是誰?」
「她是我的堂妹,閨名沈凝。」徐洛音介紹道,「凝兒,這是五公主。」
沈凝行禮道:「公主萬安。」
見她的言行禮儀都挑不出錯,甚是大方妥帖,李清月好奇地問:「難道沈韶還有個嫡親妹妹?」
沈凝怔了下,正要解釋,徐洛音握住她的手,笑道:「夫君確實很疼愛這個妹妹。」
沒有明說她是庶出,沈凝眼眶一熱,連忙低頭。
她在沈府雖是嫡女的待遇,但是她的父親到底是庶出,所以她自覺矮人一截,在沈府處處謹小慎微、投其所好,以期能得伯父伯母和堂兄些許垂憐,日後嫁個好人家。
甚至接近徐洛音、幫助徐洛音,也是她刻意的舉動,希望她能在堂兄面前為她說幾句好話。
如今徐洛音在公主面前抬高她的身份,真心待她,她自然以真心換真心。
三人相談甚歡,不多時,皇后姍姍來遲。
皇后年過四十,但保養得宜,瞧著也就是三十歲出頭的模樣,歲月並未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將她的周身氣度浸染地愈發雍容華貴。
眾人齊齊行禮,高呼皇后千歲。
按次序坐好之後,徐洛音總覺得身後有道視線盯著她,她回頭,對上文若晴的目光。
文家姐妹離開沈府後,翌日陳公子便去文家提親了,文家答允地極快,不日文若涓便要出嫁。
文若晴似乎也死了心,婚事基本定了下來,是位清廉臣子家的嫡長子,容貌俊朗,性情和順,是個不錯的歸宿,只等皇后壽宴之後結親了。
就算她沒有死心,這種場合,諒她也不敢有什么小動作,徐洛音客氣地朝她一笑便轉過身,不再看她。
上首的皇后說了幾句話後便開始與貴夫人們閒聊,底下的人自然松泛了許多,李清月忍不住左顧右盼,四處張望。
徐洛音好奇道:「在找什麼?」
李清月環顧四周好幾圈之後才得意道:「李緋月果然沒來。」
她左右望望,果然沒瞧見,便好奇地問:「她去哪兒了?」
「父皇怕她見到你夫君之後又發瘋,索性禁足了唄,」李清月幸災樂禍道,「不過父皇還是對她太好,找了一個讓她安心待嫁的名頭。」
越想越高興,李清月端來一盤點心,三人分著吃,也不算太無趣。
不知怎的,上首的皇后忽然將目光投向李清月,笑道:「清月的胃口倒是很好,本宮卻為了你的婚事愁的吃不下飯了。」
忽然被皇后點名,李清月差點噎住,徐洛音忙端來一杯茶讓她喝。
皇后淡淡掃了徐洛音一眼,卻什麼都沒說,看好戲的貴夫人們見狀自然也不會出頭——皇上皇后都對徐洛音置之不理,她們若是前去刁難,是嫌命太長了嗎?
李清月順了氣,站起身乖乖巧巧道:「母后多慮了,清月一直相信緣分天註定,許是清月的緣分還沒到,讓母后憂心是清月的過失,晌午讓清月服侍母后用膳如何?」
「你這張抹了蜜的嘴啊。」皇后搖頭失笑,閒話兩句便問起旁人了。
這就完事了?李清月有些茫然,悄聲問:「皇后怎麼莫名其妙的突然點我的名?」
徐洛音笑道:「自然是提醒暖閣內的貴夫人們,還有一位公主未曾出嫁呢,一會兒年輕公子們就要大展身手了。」
李清月撇撇嘴:「我才看不上那些軟手軟腳的公子呢,我喜歡的是頂天立地的將軍。」
徐洛音笑而不語,抬眸看了眼皇后,恰好皇后的視線也掃了過來,朝她點點頭便移開了。
她明白的,方才皇后不止是為了李清月的婚事,也在為她解圍,讓這些夫人們不要為難她。
皇后娘娘果真是母儀天下。
「對了阿音,說到將軍,這段時日我寫了一個公主和將軍的話本子,」李清月壓低聲音,「一會兒我交給你,你去書肆幫我刊印下來。」
徐洛音困惑地望著她。
「哎呀,你以前不是說過我可以文壇留名嘛,」李清月扭捏道,「我就是想試試。」
……一句戲言而已,她居然真的當真的。
徐洛音笑道:「好好好,我去最大的書肆幫你賣話本子。」
「這是自然,本公主很有錢的,」李清月笑盈盈道,「一會兒我連帶著銀票一起給你。」
兩人商量著刊印書籍的事,不知不覺便到了用午膳的時候。
暖閣太小,皇后千秋,合宮宴飲,自然不會讓女眷們蜷縮在這樣一個小小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