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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個極力躲逃,一個窮追猛打。
長亭看了一眼,主子那裡溫情脈脈,又回過頭來看眼前冷冰冰的河水。
這就是命啊!嘆了口氣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辛越一腳踹在他的小腿,顧衍仍是不放手,側顏映著夜明珠的清輝,灼灼執拗。
她的手背發熱,起先並不覺有異,直到這熱度高得不正常,她猛地看他,「你的手為何越來越熱了?」
「中毒了。」顧衍抬頭看著這個洞窟的構造,淡淡地回答。
仿佛在說今晚夜色不錯,你我一起賞個月。
大哥!中毒啊,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平靜,一不小心掛在了這裡怎麼辦?!
顧衍冷靜得離譜,仿佛跟他無關。
辛越自認沒他的年紀閱歷,自來不需老成持重,當下就驚呼,「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你還有心思在這待著!」
「方才的石室里。」顧衍似乎很樂見於她的反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很擔心我?」
「沒有。」辛越輕嗤一聲,扭過頭去,「我怕你死了,我要交代在這裡。」
顧衍瞧在眼裡覺得彆扭得可愛極了,再想想自己這三年都在過什麼狗日子?
伸手戳戳辛越的臉頰:「你不管管我,一會我毒發了,誰來管你?」
辛越望進他的眼裡,沉靜的目光透著幽亮,她心裡滾了滾方才的幾個畫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石室里的箱子有問題?」
「嗯,箱子面上應是塗了殺青散,久未挪動,被灰塵掩蓋著,方才搬動之間,塵土落下,加上石室中熱氣一蒸,毒性散在空氣里,身處其間的人自然沾上了。」
「所以我剛剛覺得熱……」辛越若有所思,「那為何你也會中毒?」
「這毒於常人無礙,你只會覺得些許潮熱,熱意散了便好了。殺青散對付的是有內功的人,內力一激,人便開始感覺燥熱,這是毒發的徵兆,用內力越多,毒發得越快,五個時辰後侵入心脈……」
他的話音停了,同她平視,忽然笑了笑。
笑得辛越心裡毛毛的,追問,「然後呢?」
「藥石無醫。」
「哦。」
裝平淡,誰不會?
顧衍上前坐在她身旁,手上始終沒有鬆開。
方才沁涼的手如今像冬日揣手的暖爐一般,熱意讓辛越心裡沒由來地升起一股子煩躁,習武之人會習慣性地催發內力護身她是知道的,且這人已經開始手心發熱了,沒忍住,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如何才能解毒?」
顧衍眼中泛過極淡的笑意,臉上又是一片冷凝,「現在解不了,得出去了尋丘雲子。」
「那你可悠著點,別再用內力了。」辛越隨口說道,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我說呢,剛剛我以為你們是顧及我的腳程才跑得那麼慢……」
顧衍一愣,一旁的瘦高個暗衛竊竊笑出了聲。
辛越一眼掃過去,瘦高個暗衛當即肅容,無比認真地巡視。
她的耳尖紅紅的,這下可自作多情了,感情大家是為了讓毒發得慢些。
「侯爺。」嘩啦一聲,水底下一顆頭冒出來,喊了一聲,「水底下發現了東西。」
顧衍橫過一眼,真沒眼色。
隨即拉起辛越,往暗河邊上走去。
這條暗河看起來水質尚算清澈,只是此地寬敞,洞窟頂高聳,夜明珠火摺子在這的作用便不如方才在密室里大了,故而一開始並沒有人想到水底下會藏東西。
還是長亭見派出去的兩三個入水沿水流方向探路的人沒回來,親自下去摸了一遍,卻讓他摸到了個硬硬的盒子。
此時一掏出來,長亭便三兩下上了岸,也不顧渾身是水,只激動地向顧衍請示:「爺,面上都是牛皮紙,裡頭東西分量不輕,怎麼處置?」
「收著。」顧衍沉思了一會,說道。
「欸。」長亭應了一聲。
嘩啦嘩啦,水底又冒出了兩顆腦袋,左邊腦袋急聲說:「侯爺,來人了!聽起來約百人,正往咱們這來,約摸一柱□□夫就能到。」
右邊腦袋伸高雙手指著前方:「侯爺,水底下能走,前方已探著了路,出口是一處山坳,暫不知是誰的地界,已派人出去清理。只是得委屈您和夫人,閉氣往水底下走。」
「走。」顧衍並不拖泥帶水,只是側身對辛越說,「水底寒涼,若是害怕就閉眼,我會帶著你。」
頓了頓,又道:「我會護著你,你一定不會受傷,別怕。」
「沒事,我能閉氣,身子骨好著呢。」辛越拍拍胸脯,表示自己也不是那麼拖油瓶。
……一時忘記了誰才剛昏迷了好幾天。
第6章 、好漢難當
好漢果然不是那麼好當的……這是辛越下水後的第一個想法。
深秋初冬時節,雲城這裡已經葉落盡,初雪飄了,人站在外邊吹會冷風都會凍得打噴嚏,更別提下這地下洞窟的暗河裡了。
入水前豪情萬千。
入水後我是廢人。
千萬根針鋪天蓋地往她的身上扎來,冷意穿透毛孔,直刺到骨頭裡,令人發疼發昏。
冷得辛越沒了半邊知覺,凍成一根木棍在水底下被挾著往前游,整個人突受刺激,不受控制地痙攣,嘴唇發僵,噗嚕嚕吐出一串水泡,鼻腔立刻火辣辣地嗆進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