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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越雙眼迷濛呆愣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輕輕啄了啄,「辛越,我不會再關著你讓你害怕了,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去哪便去哪,只有一條,我的底線是,別讓我找不著你。」
「我找不著你,就像回到三年前,我翻遍上方山,踏遍雲城,千里單騎入荒野,就是找不到你的一絲影子。」
「辛越,我害怕。」
幾個時辰不見人,他就將南門橋翻了個底掉。
孤身一人站在她失去蹤影的小巷裡,舊日裡的絕望夾雜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在尋找等待中發酵,終變成一股溫熱的毒液,在他的怒火中沸騰,直將他的意志摧殘得一片蒼痍。
第38章 、像只呆鵝
辛越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梗著聲說不出話來,又急又猛的點頭,下巴一下下地點在顧衍的肩頭,惹得他又氣又好笑,直道:「別點了,瞧著挺聰明的小姑娘,犯起傻來怎麼一點不含糊。」
辛越喝醉了,腦子就是直來直去地不加思考,之前生氣便是氣到底,如今知道自己氣得沒理由,便滿心思都覺得顧衍受委屈了,受大委屈了,母性洶湧地來,一連往他的脖子上、臉上能瞧見的地方叭叭地親了十幾口。
顧衍渾身都僵了,素了三年的身子一下被她點燃,他忍著脹疼,額上青筋突突地冒,滾滾燎原的大火沒把他的理智燒了,到底還記得自己承諾過的等她再次願意。
一把扣住她的後腦,不讓她再傻乎乎地撩撥,喘著粗氣說:「別鬧。」
辛越淚眼汪汪地抬起頭,當他真委屈得不願理自己了,抽抽噎噎說不出一句整話,「我,我也原是同你置氣,我不該同你置氣,這樣,這樣原本清清白白的,你不要誤會,我,我就是見了陸於淵高興,他就跟辛揚一樣,你把他當辛揚,就……就會覺得他順眼多了。」
顧衍一時無語,這話一說,不知道是他更可憐些,還是姓陸的更可憐些。
他勉勉強強壓下心頭的邪火,將人輕輕柔柔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一下一下地撫著她哄她睡覺,聲音嘶啞又低沉:「傻姑娘,今夜是我急了,阿越別怪我,乖乖睡覺,明日我在家陪著你。」
床上的人卻不肯好好睡覺,半睜著眼,像汪了一泉春水,軟軟地往他身上纏。
顧衍猛地翻了個身,俯下身吻上懷裡不安分的小傢伙,待他喘著氣鬆開她,卻發現人已經閉上了眼,呼吸越發均勻綿長了。
他只好黑著臉躺回去,對著帳頂自言自語,「陸於淵對你居心不軌,我怎能放心他使這種手段引你出去?」
「什……麼……」男人的懷裡太暖和,辛越將睡未睡之間,手裡揪著他身前的小盤扣,呢喃了一句。
「辛越,嫁給我,你後悔過嗎?」顧衍低下頭,看著她的側顏,輕輕地問。
怕她回答,又怕她不回答。
「後悔啊……」
顧衍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又聽她翻了個身嘟噥,「我好像沒想過……能後悔的嗎?」
「自然不能!」顧衍拍了一下她的嬌軟腰臀,換來一聲嚶嚀,又撫著她的背,如往常一般哄著她入睡了。
兩人皆是一夜好眠。
……
「嗯……」
天剛蒙蒙亮,整個屋子尚沉在濃釅釅的灰暗當中,辛越便抱著腦袋在床上打滾。
外間輕手輕腳在烘衣裳的紅豆聽見動靜,連忙捧了一盞溫溫的蜜水進來,眨眨眼打趣道:「夫人,侯爺一早就吩咐了給您溫杯蜜水,說您一早起來準會頭疼,侯爺說得真准呢!」
辛越坐起身接過,猛地灌了一口,入口清甜潤胃,口中的苦意都褪下去了不少,才啞著聲音嗔了一句:「顧衍給你多發工錢了?他人呢?」
紅豆掛起帳簾,芋絲也走了進來,聞言道:「侯爺在院裡打了拳,這會子在沐浴,剛打發人來瞧您醒了沒呢。」
又仔細看了看她額上的紅腫,「呀,腫得這麼大,奴婢去取藥膏子來。」
「唔。」又抿了一口蜜水,小口小口地讓它滑下喉嚨。
小丫鬟點起屋內的青玉高台蓮花燈盞,將內室照得暖黃一片。
辛越一下就瞧見了兩個大丫鬟臉上紅紅腫腫的眼睛,招招手讓她們二人過來,「昨日的事,你們受委屈了。」
芋絲又紅了眼眶:「夫人,奴婢哪裡委屈,只恨自己沒用,護不住您。」
「若是個賊人,可如何是好,夫人之後,出門還是帶個侍衛吧。」紅豆擰乾帕子給她敷了敷臉,十分後怕。
辛越揉揉耳朵,由她二人擺弄。
她還有些蔫蔫的,宿醉後卻再睡不了回籠覺了,顧衍掀開厚氈門帘,屏風後繞過來正好見著她發呆。
身上只套了件鵝黃色挑絲煙羅衫,睡眼惺忪地坐在桌前,兩隻眼睛微微腫著,倒不像平日裡跳脫明艷的樣子了。
像只小呆鵝。
他撩起袍子坐在她身邊,拿手指戳了戳她的眼泡,換來她迷濛不解的眼光,復又收回手一本正經道:「我戳一戳看這腫泡會不會破。」
「……」傻子都聽得出來他在嘲笑自己,頓時直起身來了鬥志,夾起一塊醬牛舌往他碗裡一放,「你不如吃一吃看會不會咬著自己。」
說完,二人都同時「噗嗤」笑出了聲。
他將桌上一碗蜜水移到她跟前。
「喝點蜜水潤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