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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轉得太快,顧衍也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才失笑:「小祖宗,如今是冬日,寒冬臘月里,你要葡萄藤怎麼長?嗯……若你真想看,我便令人在清心堂後頭造一座暖房可好?」
辛越赧然,鬆開了手,狗腿地撫一撫被自己揪皺的袖子,擺擺手說:「別,開一季好歹能歇口氣的花兒,進了暖房一年四季都得開給人看,多折騰啊……」
「好,都依你,阿越……你,可還願意做我的顧侯夫人?」顧衍低頭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問得比他。
她咬了咬下唇,不知該怎麼回答,半晌掰下他的手,別過頭去:「明面上,我跟了你回府,便還是顧侯夫人。」
顧衍目光黯下,良久說道:「日前我已命人將你回京的消息送去給了岳父岳母,你好好休息,明日便帶你回去見他們。」
辛越眼神一亮,「好!」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要去老宅給祖母請安嗎?」
「不必。」顧衍神色冷了下來,「那邊算是什麼東西,也值得你操心。」
辛越撫額,還是一如既往厭惡老宅那些人。
「你去忙吧,把紅豆叫進來就好。」辛越擺擺手,回了京,想來他也有許多事要忙。
「嗯?用完便扔?」顧衍目光如劍,雙手撐在她身旁,帶來迫人的氣勢。
這又是怎麼說的?辛越納悶:「你,你不是很忙麼?不用進宮麼?」
二人剛成親時,他忙得三兩天不見人,忙得連著幾夜宿在議事的文華殿裡,忙得鬍子拉碴風塵僕僕地從軍營里回來倒頭就睡都是常事。
顧衍眼中的銳利褪去,坐在她身邊:「不忙了,如今只忙著陪你。」
辛越心中有被膩到,口中不敢說,隨口扯了個理由:「可我要洗漱了,在馬車上待了那麼多日。」
顧衍一梗,那句「我陪你」在喉間滾了兩番又吞了回去,摸了摸她的細發,忍下想在她嬌嫩欲滴的紅唇上放肆的念頭:「好,我在前院。」
晚間,辛越側著臉趴伏在浴池旁鋪了厚厚白絨毯的整塊漢白玉長榻上,一隻纖纖玉指百無聊賴地卷弄著細軟的髮絲,瑩白如玉的皮膚在暖光下折出柔和細膩的質感,一片攝人心魄。可細細一看。
纖薄的肩背後束,盈盈一握的腰間皆有一處猙獰的疤痕,無一不是在昭示著這傷痕的主人當初所受的苦楚。
「姑娘,不,夫人……您這幾年究竟受了什麼苦啊……若是咱們太太看了您這傷,怕是要擔憂得三月都沒法子安睡!」
說話的人是芋絲,打小就跟著辛越的大丫頭,此時正淚眼汪汪地給辛越抹藥,「奴婢只恨沒跟著您去雲城,奴婢只恨這傷不是在奴婢身上的……」
「別哭啦芋絲,可不能同娘親說,沒得害她擔憂,你姑娘我大難不死,後福還多著呢!」這藥膏是丘雲子調製的,三日一藥浴,藥膏卻要天天抹,只是這藥啊,每次用起來,總是刺刺痒痒,讓人抓心撓肺地難受。
「侯爺。」外間傳來隱隱約約的問安聲,辛越一激靈,急忙翻起身扯過架子上的寬大袍子將自己團團包裹住。
幾乎下一刻顧衍就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情急之中辛越兩隻手臂同樣被裹在了袍子底下,現在她整個人看起來同一個白乎乎圓滾滾的蠶蛹沒兩樣。
紅豆扯了一把還在猶豫的芋絲飛快地出了門,辛越攔之不及,硬著頭皮向那處被水霧縈繞的高大黑影喊道:「站住!」
黑影頓住了腳步,顧衍的面容被熱氣繚繞帶走了往常的冷硬尖銳,口氣亦是軟了三分:「我來看你的傷如何。」
「我很好,你自便,自便。」透過朦朧白紗般的水汽,顧衍高大穩重的身影若隱若現,辛越一陣心砰砰,撂下話歪歪扭扭地向外蹦去。
像個小白雞似的沒挪動兩步,便感覺一雙大掌探入袍子,粗礪的掌心牢牢地抵在她的後腰背,細細麻麻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顧衍大掌略一使力,將她往自己身前送了一步:「別亂動,地滑。」
二人的臉只有一拳的距離,男人身上的伽南香裹著熱乎的水汽包裹她的全身,辛越渾身僵硬,正面迎上他眼裡起伏的侵略性:「鬆手。」
顧衍果然鬆了手,可下一刻就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回了臥房。
將辛越放下的一瞬,她便緊緊抓著衣袍滾入了床的深處,再麻利地掀開被子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盯著顧衍。
顧衍緩緩抽開腰間的祥雲紋腰帶,衣裳滑落在地,露出一片精壯的胸膛。
辛越的臉色白了又白,哆哆嗦嗦地湊不出一句整話。
卻只見他掀開被角翻身進來,摟著辛越的腰,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三年了,阿越,讓我睡個整覺。」在辛越的掙扎中輕輕撫著她的脊背,「不要怕,我不碰你。」
感受到懷中的人漸漸停下掙扎,軟軟的聲音帶著堅定的拒絕:「就一夜,明日你便,你便去前院。」
「好。」
得到了滿意的答覆,辛越雙手攏緊袍子,蜷著閉上了眼,不一會呼吸聲便綿長了起來。
顧衍睜開眼,輕輕拉下她的一側被角,指尖輕觸過辛越肩頭的傷疤,眸中漸漸泛起血絲,聲線嘶啞顫抖:「疼嗎?」
不知問沉睡的姑娘,還是在問自己。
第19章 、纏得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