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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辛揚快出來了。
第62章 、把你在心裡埋了埋,樹了塊碑
回府的路上,顧衍看她怏怏,思索了一下,尋了一個她往日裡喜歡的話頭:「晚上想吃什麼?」
「讓他們看著上吧。」辛越慢騰騰說。
話音平平,竟無什麼波瀾。
「……」擱往常,她能掰著手指頭給你數個五六七來,顧衍看了眼車頂,他不太擅長這個事,便又乾巴巴問:「炙牛肉好不好?」
「這麼晚了,口味太重了吧。」辛越很奇怪,鬧這一出,都將近子夜了,哪個好漢能有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食慾。
不過許是他累了?最近他確實陪著她清湯寡水吃了好多日,連辣都戒了,便十分妥帖地補了一句,「若是你想吃,我陪你吃,你是該補一補的。」
「……」需要補一補的顧侯爺看了她半天安靜的側顏,臉皮在這個時候也不算什麼了,靠在車壁低著頭哼哼了一聲。
狹小的空間內,和著外頭咯噔咯噔的馬車聲,這聲哼哼顯得有點沉悶,有點痛苦,有點耐不住,有點渴望,難為他將一個聲調哼出了這十八般花樣。
辛越今夜頭一回偏了頭看他:「你今夜怎麼話有點兒多?」
「我傷口疼。」
短短一句話,傳入駕車的長亭耳里,傳入車底的十七耳里,默契地掉了一滴冷汗。
辛越腦中狐疑,卻第一時間靠了過去,伸手摸了兩下,手中沒感覺到濡濕,還是不大放心,「給我燈盞。」
顧衍眼底染上笑意,反手將她攬到懷裡:「不疼了。」
辛越的手從他後肩上落下來,鼻子裡全是清冷的伽南香,她打了個哈欠,似有感慨地說:「顧衍,你同以前真的很不一樣,是不是同辛揚廝混久了,染了點不良習氣?」
「我以前什麼樣?」顧侯爺每次便只抓一個重點。
「你以前啊,這麼說,我們第一次相遇就是去了慈恩寺你記得嗎?你威脅我,還說要去拜訪娘親。」
顧衍試圖給自己找理由,道:「我那是把你送到岳母身邊,你一個小姑娘家,兵荒馬亂地到處亂跑。」
辛越反口道:「可我怎麼記得你朝我射那兩箭,離我的腦袋,我的手就巴掌遠?」
「……」顧衍默了默,道,「你方才說慈恩寺,慈恩寺怎麼了?」
辛越回過神,縮在他懷裡,「慈恩寺啊,我覺得從前的你就像慈恩寺後山寶塔頂上寶珠一樣,照徹乾坤,印透山河,天生就是個只可遠觀的人,我沒想到我竟成了那個近而褻玩的……」
她又打了個哈欠,突然反應到她說得有點歪了,「這個褻玩,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我繼續說了,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太摸得清楚你在想什麼,誠然現在也不太摸得清楚,你這人說話,太,太像個高人,我大半還得靠猜。但我此前是絕然沒想過,你竟也會這樣裝傷口疼,說罷,你想做什麼?」
「我想讓你看看我。」還有,不想讓你想旁的男人,後半句他識趣地吞回去了。
「你喊我一聲不就好了。」
「我說了好幾句話,你都不搭理我。」顧衍平平說著,話音越來越低。
辛越反思了一會,解釋道:「我在想今晚的事,」末了,往他懷裡鑽了鑽,「於我們而言,也算是個結果。不怕你笑話的,我從前想過三十六個招式奉還給對我下手那個人,對了我說的不是你,我那時候恨你,但三年還不夠我生出膽子來對抗你,我只是稍微把你放在心裡埋了埋。」
緩了緩,一直打哈欠,聲音變得軟綿綿,「但是現在吧,太后那種段數太高了,她也不是針對我,只是對付你,把我當突破口了,我倒霉得沒道理,記恨得也沒道理,她呢,就留給你對付了。」
顧衍掌心虎口都有繭,磨得她的臉頰有點癢,不自覺地眨了眨眼睛。
聽到顧衍極淡地嗯了一聲,追著他有興趣的地方問,「那你埋我的時候,給我樹了個什麼碑?」
「你怎麼知道?」惺忪的眼突然睜開,驚訝的眸光在昏暗的馬車內跳出惑人的光感。
「遠離顧衍。我樹的這個。」
「……」乾燥鬆軟的唇落在她的眼皮上。
希望現在磨平出來還來得及。(本來想說把碑□□)
「阿越。」
辛越眼皮痒痒的,應了一聲。
「你方才說的這種事,我做來雖有些不習慣,但尚算得上一樁新鮮體驗,你若喜歡,我回頭再找高聿其取取經。」閉著眼,男人的聲音坦坦蕩蕩,理所當然,低沉又溫和,盪在馬車內,倒比角落的暖爐還讓人暖和。
說完了最要緊的事,顧衍又撿了一些今夜沒說到的講與她聽,免得她一知半解,還要多想幾遍,多想幾遍事就要多想幾遍那個男人,顧衍忍不了。
他開口道:「太后十七歲入宮,二十歲誕下長公主,三十歲才生出皇上。別看如今避入慈寧宮,不問世事,一心禮佛的樣子,她年輕時,倒也是個人物。」
辛越低低嗯了一聲,太后簡直太是個人物了,在背後匿了這幾十年,出手寥寥數次,卻都次次能掀起軒然大波。
顧衍將手放她頭頂,慢慢撫著柔軟細滑的髮絲,說起:「太后出生兩江世家,與渭國只隔了三水十八彎,如今已無可考究,他二人是不是年少便有情,但後來太后入了宮,從婕妤爬到皇后的位置,戰事起時跟著先皇四處征戰時,在西越生下了陸於淵。」